李維民跟蘇建國並肩而行,他有點心虛地湊近了些,低聲問:“張副部長點名要見我?”

蘇建國跟他打交道的時候多了,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聞言打趣地看了他一眼,“哎,真是新鮮事兒,你李維民也會緊張?”

李維民苦笑著搖搖頭,“這次不知道為什麼,還真有點緊張。”

蘇建國挑眉,“李飛。”

李維民嘿嘿地笑了一聲,沒接茬兒,卻暗自心驚——這麼大動幹戈地找他們來,還真是因為李飛。

“……我們從豐益賓館現場提取到了從槍手槍支射出的彈頭,經彈道檢測確認,槍手用的槍支是警用手持95式5。 8毫米的突擊自動步槍。但沒有找到相匹配的槍支。”

張副部長的辦公室裏,跟王誌雄坐在一側的李維民簡明扼要地把昨天的抓捕行動大致說了一遍, 張副部長一邊聽著一邊看著手裏的材料,“殺手怎麼會知道李飛的行蹤?還有時間提前布置狙擊點?”

李維民回答說:“我們在陳珂的手機裏發現了被人植入的木馬軟件。也就是說我當天和陳珂的手機通話內容被犯罪分子全程監聽了。我們也對李飛和宋楊的手機進行了檢查,沒有發現裏麵有木馬軟件。”

“但是,李飛在南井村北山被捕後,他和宋楊的手機都被東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隊收繳。”王誌雄補充道:“東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隊是不是幹淨,有沒有人暗中對李飛和宋楊的手機進行過處理,現在已經不得而知。”

張副部長聞言轉向他,“建國說,你去廣東上任前,他給你寫過一封有關龍坪和東山禁毒形勢的長信?”

王誌雄點點頭,“是的張副部長,建國局長認為廣東龍坪、東山地區製販毒形勢非常嚴峻,毒販們很有可能收買了地方政府和政法係統裏的一些官員,充當他們的保護傘。”

“建國,”張副部長轉而示意旁邊的蘇建國,“你再簡單說一下那封信的主要內容。”

蘇建國聞言拿起桌上的一份材料,“這是上海、江蘇、江西、安徽禁毒部門近半年來繳獲的冰毒成分鑒定報告,被抓獲的毒販都供述,這些冰毒大部分都來自廣東的龍坪和東山地區。龍坪、東山地區在1999年和2011年曾兩次被國家禁毒委掛牌重點督辦毒品問題,最近3年來,龍坪製造的冰毒在全國查緝的冰毒份額中飆升,從14%到16%,再到33。 4%,目前已經超過40%,數據觸目驚心。此外,根據可靠情報,東山的製毒販毒分子不但大肆拓展國內市場,還利用境外販毒集團的資金和走毒通道,把毒品跨國走私到了歐洲。”

“所有這些,都告訴我們一個事實——在龍坪、東山一帶隱藏著一個產能驚人的地下毒品生產窩點。不,這麼大的產能不能再叫窩點了,應該叫基地才更符合實際。事實上,我們部裏和廣東省廳這四年來對龍坪和東山地區開展的聯合禁毒行動就有六次,這還不算廣東省廳和龍坪、東山地方警方開展的大大小小的十幾次掃毒行動。之前的這一次,也是我和李維民一起策劃的,”蘇建國說完笑著對李維民點點頭,“維民,你自己介紹情況吧。”

李維民清清嗓子,饒是鐵打出來的臉皮,當麵說起這碴兒來也是尷尬,“是,剛剛進行的這次行動讓領導們看笑話了。我們本來的計劃是一次釣魚行動,想要順藤摸瓜來摸排隱藏在龍坪和東山的一個地下秘密製毒基地。依照我們的劇本,如果那個秘密團夥知道蔡啟榮、蔡啟超的動作,絕不會坐視不理。市場份額就這麼些,蛋糕就這麼大,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來搶地盤的。”

王誌雄這才明白過來,“所以你讓我現場參觀的那次破冰抓魚行動,目的本來不是抓捕毒販,是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