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冒著危險要趕到中山去尋找包星,說明包星一定是東山事件的知情人。”李維民站在王誌雄的辦公桌前麵,中肯地彙報道:“我已經通知中山市局趙學超副局長,讓他趕緊找到並控製住包星,並讓他在豐益賓館附近布置警力,等待李飛的出現。”
辦公桌後麵,王誌雄正色看著他,肅然下令:“李維民,你親自指揮中山的這次行動,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蔡軍覺得,他們刑偵大隊最近可能出警的時候撞上了什麼邪門兒的東西,要不怎麼就這麼無獨有偶,早上李飛在他們陳隊眼皮子底下跑了,中午陳珂又在他的監視下溜了……
本來換了衣服出來的陳珂情緒已經鎮定不少,說是要去上廁所,他也沒在意,他跟同事兩個大老爺們兒總不能直勾勾地站女衛生間門前去盯人,但就是上個廁所的工夫,久等陳珂不出來,再找,人就已經不在裏麵了。
蔡軍摘下帽子摸了摸腦袋,簡直快要氣笑了,“你怎麼看?”
同來的警察看了眼女衛生間,“應該是在裏麵又換回了護士的衣服,趁我們不注意魚目混珠就溜了。”
蔡軍磨磨牙,硬著頭皮給他們隊長彙報情況,“喂?陳隊,宋楊的那個女朋友溜掉了。要不要聯係當地警方調監控看?”
出乎意料,陳光榮聞訊竟然不急不慌,反而特別淡定地告訴蔡軍,“不用了。”
蔡軍都愣了,“不用了?”
電話那邊,陳光榮悠然地笑了一聲,“五分鍾前陳珂接到了李飛的電話,他們約在中山見麵。”
蔡軍奇道:“陳隊,你神了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電話裏,陳光榮笑起來,漫不經心地提點了他一句,“不該問的別問。”
中山跟東山一樣都是龍坪轄下的縣級市,李飛在路上攔了一輛往中山去的集裝箱重卡,給了二百塊錢路費,一路順風車坐到了中山。
一路上車裏交通廣播裏,男女主持人用悅耳動聽的聲音說著毫無營養的笑話,伴隨著誇張的大笑音效,從重卡老舊的音響裏傳來,貨車司機性子豪爽,一路跟著那節目時不時笑出聲,李飛疲憊地靠在副駕上,降下了一點車窗。
貨車在高速路上開得快,擱平時李飛都能跟他討教一下這個速度是怎麼不被拍照扣分的,但現在,他一點說話的精力都沒有。
暫時脫離了危險環境,人靜下來,他就開始不受控製地想宋楊。有些記憶就是這樣,發生的時候再平常不過,可是當永遠失去發生機會的時候,卻能讓人痛不欲生。他甚至有點埋怨宋楊,怎麼那麼笨,就讓人給抓了呢?明明跑得那麼快。警校的時候,次次長跑第一,李飛玩命都追不上他。抓毒販的時候跑得也很快,總是搶著想要擋在他前麵……
前不久宋楊還問他呢,什麼時候能對他說句謝謝。他當時坐在車裏特別大爺的樣兒,但事實上,他是很感激宋楊的,隻是不想說出來。他覺得一輩子的兄弟呢,有的是時間,心裏的感謝用行動表示就好了,倆大老爺們兒,沒必要囉裏吧嗦吭吭嘰嘰地謝來謝去。
可是現在他想對宋楊說了,說謝謝,然而……再也沒機會了。
李飛控製不住,酸脹的眼圈裏聚滿水汽,到底還是落了下來,他暗罵自己沒出息,胡亂抹了抹臉,恰巧司機並道,打著轉向看後視鏡的時候就給看見了,“怎麼了兄弟?”
“沒事,”李飛舌頭狠狠盯著上顎,“迷眼睛了。”
同時迷眼睛的還有坐在出租車上,從廣州往中山趕的陳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