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媽跟在他身後不敢開口說話,如今的江臨已經不正常了,她再不敢輕易去刺激他。
她早該勸他及時回頭,可他說心裏有數,誰知一顆心都交了進去,他昏迷的時候嘴裏一直喊著南喬的名字,南喬走了,真要了他的半條命。
這段孽緣,終究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她淚流滿麵的看著江臨抱著南喬的骨灰上樓,進了南喬的房間。
房間裏的東西依舊,那晚她收拾的行李箱還地上擺開著,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收拾,箱子大半空著。
江臨關門的手顫抖著,呼吸隻進不出,一層層的壓在胸腔,堵得他眼眶酸脹。
想到當初自己告訴她這裏很快就不是她的家時,當時她眼裏的光都滅了,她那雙漂亮靈動的大眼沒了光芒時是何等的絕望,他怎麼狠心?
“喬喬……”江臨躺倒在床上,被褥裏還有南喬身上的味道,很淡,卻無孔不入的鑽進他的肌膚裏,那熟悉感糾纏著他的心髒,狠狠的撕扯著。
“我從沒想過要你的命……我隻是不知該如何麵對你,這麼多年我始終找不到家仇和你之間的平衡,我找不到,喬喬,我找不到。”
“他們是我的父母,對我有生養之恩,我做不到什麼都不顧,可是最無辜的是你,喬喬,錯的是我,我錯了,喬喬……”
我明知不可以愛你,卻一再放縱自己的心,最後賠上了你。
喬喬,我把你弄丟了,我把最愛的你弄丟了……
“丟了你,我什麼都不是了……”
緊緊的抱著懷裏的骨灰盒,輕顫著嗬氣,這裏的空氣很快就會消失,他連喬喬的味道都留不住。
院子裏的狗喊叫個不停,那是南喬養的哈士奇,已經很大的個頭,平時它不會這樣,狗最通人性,它一定是知道南喬不在了。
他什麼都不想聽,什麼也不想看,可是想到那是南喬養大的狗,她那麼喜歡。
哈士奇身上都是泥,在院子的海棠樹底下刨坑,那道坑不深,露出一個木匣子的角落。
木匣子看上很舊了,該有十來個年頭了。
江臨將其打開,裏麵竟整齊碼放著十幾個信封,每個信封外麵都標注著不同的年份。
那字跡太熟悉,從有點幼稚到和他的字跡相似,是出自於南喬之手。
她曾經寫了什麼?
江臨雙手顫抖的打開一個五年前的信封。
——今年的生日江臨沒空陪我過,我的心情很糟糕,連最喜歡的草莓味蛋糕都沒興趣了,我希望以後的每一年都能和江臨一起過生日。
他再打開一個三年前的信封。
——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江臨了,如過他將來要結婚,那新娘子一定是我!
原來,這裏藏著南喬的生日願望。
目光落在最邊緣的一個信封上,上麵標注的年份是今年!
她什麼時候寫的生日願望?
江臨顫巍巍的拿起,可是手卻抖的厲害,嚐試了幾次都無法將其打開,視線逐漸模糊,她生日就在前幾天,他將她從小島上強行帶回來的那天。
那晚他將她做暈了過去,其實他在她耳邊說了生日快樂,那麼輕,那樣小心翼翼,生怕她聽見,又怕她聽不見。
信封被他撕破了,裏麵的便簽紙掉了出來,明明光線模糊,那幾個字也很小,卻清晰無比,印入江臨血紅的雙眸,不斷放大。
——如果有來生,我願不再遇到江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