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求真看著徐希愉,徐希愉卻看著我。
我說:“關於你腕上這塊歐米茄情侶紀念表中的男表的故事,我們先不必爭論。由於你涉嫌藍雪被殺害一案,我們有權拘傳你。我這就打電話回局裏頭辦拘傳證!”
陳求真平靜地站起來,但是麵孔卻因憤怒而扭曲不已:“我強烈抗議,你根本沒理由拘傳我!這是濫用職權!我是無辜的!”
我讓徐希愉看住陳求真,走到一邊去打電話向分局的值班領導彙報情況。分局領導非常詫異,肯定地說0513案件的第一犯罪嫌疑人是胡誌良,這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他不是跑到國外去了嗎?怎麼又冒出一個凶手?在我的堅持下,分局領導不耐煩地說先把人帶回來再說吧。刑警大隊值班的舊同事很快就把拘傳證送來。
陳求真被送進刑警大隊的留置室裏。
蔣光亮因買官問題被停職,現在0513專案組的主要負責人是劉教導員。我突然把陳求真帶回刑警大隊,劉教導員有點兒吃驚,怎麼也不明白這家夥會取代胡誌良成為殺害藍雪的凶手。他對值班的同事說,好萊塢的編劇也編不出這樣的劇情,這是拙劣的編劇搞出來的。看來他對我頗有微詞。
徐希愉對我說,我曾經問過她在藍雪所認識的人當中有誰喜歡往自己身上灑香水的,當時她回答說沒有。這些年她沒有聽說過陳求真和藍雪藕斷絲連且過從甚密,也覺得他絕不可能會向藍雪痛下毒手。當年陳求真在追求藍雪失敗後,繼而追求徐希愉。陳求真留給她的印象是,他是一個善良、誠實和自謙的人。但是她認為她和他之間沒有緣分,沒有接受他。她感到對不起他,一直為此深感內疚。正是由於這些複雜的原因,即使後來徐希愉想起陳求真偶爾會往自己身上灑點兒藥物除臭劑,也不想看到昔日的老同學陳求真無端地受到警察的盤問和調查,也就沒有把這一情況告訴我。
徐希愉回憶起當年的事兒:陳求真狐臭味兒大,同學們少不更事,就拿他來開玩笑,說他身上揣著兩個廁所。陳求真為此挺自卑的。雖然他的學習成績優異,可是他在同學們當中卻抬不起頭來。
現在陳求真是市政府某部門的公務員。在藍雪遇害後,他好幾次打電話問徐希愉有沒有抓到凶手。昨天他還給徐希愉打過電話。徐希愉告訴他凶手已經逃往國外,這個案子暫時被迫擱置起來了。
我記得大學時代一個湖北籍的同學說過一句話:蔫狗更會咬人!現在我們假設陳求真就是凶手,不得不用有罪推定的方式為此尋找證據。但是我們最終需要的是確鑿的證據。
第二天早上,0513專案組的舊同事到移動通信公司核查五月份陳求真手機的往來電話號碼和時間記錄,卻沒有找到可供參考的東西。
我懷疑陳求真還有一部手機。
我們依法搜查陳求真的住所和辦公室,在他的辦公室抽屜底下一個隱蔽的地方,找到一個神州行手機SIM卡,這個號碼早已停用了。過去這個號碼極少使用。對於陳求真來說,這是一個秘不可查的號碼,用來幹一些秘密的或見不得人的事兒,比如泡妞或招妓。
陳求真曾經使用這個神州行號碼的手機,在五月十三日晚上二十二時零六分給藍雪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通話長度為兩分鍾。我們推測這個電話是在喬君烈家樓下打的,大概是他告訴藍雪,他正在她家樓下,要上去找她等諸如此類的話。
我們還找到那瓶隻用了一點兒的法國香水。我們把那種香水灑在陳求真的身上,請那個香格裏拉花園高級住宅區D區3幢的住戶辨認。我們並沒有事先向那個住戶特別說明是請他來辨認那股可疑的香水味兒的,隻是告訴他我們請他來作證言筆錄。他表示願意和警方合作,很快就駕車趕來。我們先把陳求真領進一間門窗密閉的房子裏待了兩分鍾,讓他身上的味兒留下來後,就把他帶走了。接著請那個住戶走進這間房子。那個住戶好像受到觸動,猛地打了幾個噴嚏,吃驚地說就是這種味道!後來,我們請那個住戶通過單向透明的玻璃辨認陳求真的體貌。那個住戶說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陳求真強烈抗議,說人的嗅覺是不可靠的,根本不能由此得出排他性的證據。即使那個中年男人就是他,也不能認定他是凶手。這有可能是他去看望藍雪,卻有賊心無賊膽,不敢走進她的家裏,在她家門前站了一會兒就走了。而且他堅決否認那個中年男人就是他。陳求真的心理素質非常穩定,絕對不輕易說話。即使開口說話了,也非常圓滑,八麵玲瓏,針插不進,從不讓我們抓住把柄。我們越急越壓迫他,反而激發了他的鬥誌。不過換個角度看問題,我認為陳求真的心態和心智正好符合0513案件作案者的心理素質特點,有能力在作案後有條不紊、無懈可擊地清理現場。
張賓當然會例行公事地追問,五月十三日案發當晚,你陳求真在哪裏?誰可以給你作證?
陳求真回答,案發在哪一天,他倒沒有準確地記住。不過,他在五月中旬的一個晚上,大概是十時至十一時之間,曾在某個煙酒店買洋酒,他單位裏有一個同事可以給他作證。
張賓找到陳求真的那個同事。這個同事是陳求真隔壁辦公室的,跟他不太熟。不過這個同事如實地說,經過記憶和推算,應該是五月十三日晚上,因為他婚外情的女朋友的父親第二天過生日,他悄悄地帶著女朋友去買洋酒。本來那家私營的煙酒商店一般在晚上十點就結束營業了,但為了配合他挑洋酒,就延長了營業時間。他和女朋友挑了一瓶700ml軒尼詩XO和一瓶750ml藍帶馬爹利。正在付款的時候,陳求真走進來了。他們相互打了招呼。他和婚外情的女朋友在一起,讓同事碰上了,未免有些尷尬,此地不宜久留,就匆匆地走了。至於當晚陳求真穿什麼樣的衣服和表情是什麼樣子的,由於那是幾個月前的事兒了,而且當時他實在沒心思仔細地對陳求真評頭論足,對此,現在他一點兒有關的印象也沒有了。
陳求真的同事覺得不可思議:“聽說陳求真被抓起來了,他真是殺人凶手嗎?”
張賓說:“你說呢?”
陳求真的同事說:“我覺得不像。不過,人不可貌相。就像某些偵探小說,殺人凶手都隱藏得很深。”
張賓說:“我們可不是寫偵探小說的。”
陳求真的同事說:“真看不出來,什麼人都可能是殺人凶手。”
陳求真對在案發當晚他去買洋酒的事兒的辯解是,如果他當時殺了人,他會這麼悠然自得地去買洋酒嗎?這事兒隻能證明,他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陳求真反複強調:“你不是一直憑著推理要給我定罪嗎?你也推理一下,如果我當晚殺了人,我會有閑情逸致去買洋酒送給領導嗎?難道我是殺人慣犯,是超人?”
張賓和其他的同事也是這麼想的。張賓甚至這麼對我說:“你總不能把對陳求真不利的東西強加給他,把對他有利的東西掠奪一空。也許你忘了,不能排除喬君烈就一定不是凶手。一、喬君烈可以喬裝打扮潛回家裏殺害藍雪;二、藍雪陰道裏的精液,不就是喬君烈的嗎?”
我知道張賓的話裏含有戲說的成分,但是我認真地告訴他:“盡管藍雪死亡的時間,與陳求真買酒的時間有交叉之處。但是,陳求真買酒的時間,無法覆蓋藍雪死亡的時間。陳求真還是有作案時間的。”
張賓說:“我並不是說陳求真不是凶手。要是在十年前,法院以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證據,早就可以給陳求真定死罪了。但是現在是法治社會,輕口供重證據,而且是過硬的證據!”
我說:“所以,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找證據必須像掘黃金一樣!”
那間陳求真和他的同事光顧過的煙酒商店叫中歐美煙酒商行,距離香格裏拉花園高級住宅區約有四公裏,距離陳求真的住處隻有一公裏。按說陳求真選擇到這間煙酒店買洋酒,也不是一反常態的問題。這間煙酒店的老板查看當天的經營流水賬,證實在五月十三日當晚,最後售出的一瓶洋酒是350ml藍帶馬爹利。陳求真進一步說明,這瓶藍帶馬爹利在購買後的第三天晚上,他送給了單位裏的一位處長。
張賓找到陳求真單位裏的那位處長,他證實陳求真所說不虛。他顯得非常謹慎和配合,把那瓶擺放在酒櫃的350ml藍帶馬爹利取出來交給了張賓。他還向張賓解釋,他極少喝酒,也舍不得喝這瓶五百元的洋酒。張賓把這瓶藍帶馬爹利帶回來讓我看看。
我仔細研究了一下,這瓶藍帶馬爹利極有可能是正品,從外表上看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特別的地方出現在感覺上。這瓶容量350ml的洋酒,跟容量在750ml以上的洋酒相比,未免顯得出手寒酸,以此巴結領導好像不太高明。
我讓張賓把這瓶350ml藍帶馬爹利送到中歐美煙酒商行去,請老板辨認一下。老板看了一下告訴張賓,這瓶藍帶馬爹利極有可能不是他們銷售的,因為批號不對。這瓶藍帶馬爹利應該是走私的,有人從香港零敲碎打地帶進內地,再賣給洋酒經銷商而從中牟利的。
但是陳求真對此堅決否認。他極力辯解,那瓶藍帶馬爹利絕對是在中歐美煙酒商行買的,價錢500元,兩天後他還購買一條中華香煙,如此的煙酒送給領導,就他這個清貧的公務員來說,也算是大方得體了。
張賓馬不停蹄地找到陳求真的那位同事,但是他的同事的婚外情女朋友的父親在四個月前喝了那瓶750ml藍帶馬爹利後,當即把瓶子扔掉了,無法跟那位處長所提供的藍帶馬爹利作對比。
不管怎樣,在案發當晚十時至十一時之間陳求真出現在中歐美煙酒商行,我認為無論是時間還是那瓶藍帶馬爹利,作為陳求真沒有作案時間的證據,還是有所欠缺的。
0513專案組決定從陳求真的妻子入手。
陳求真的妻子侯玉蘭大學本科畢業,智商不低,心理素質也不錯,回答問題有張有弛,也很周全。她推說那些四個多月前的事兒太久遠了,記不起來了。在那段時間裏,引起她關注的是有關汶川大地震的係列新聞,她並沒有覺得陳求真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張賓問她是否知道陳求真的老同學藍雪被殺害了,她說知道,是陳求真告訴她的。看來她不想大張旗鼓地為陳求真解脫。憑直覺我認為侯玉蘭是知情者,但是她什麼也不說。
0513專案組的舊同事走訪陳求真的鄰居,他們都不相信他會殺人。一個鄰居反映,陳求真一旦見到血都會發暈,不管是誰的血,也不管是人的血或者動物的血。前幾年大年晚,陳求真的鄰居小張還是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女孩,她的丈夫不在,要殺雞卻沒那個膽量,就請陳求真幫忙。陳求真憐香惜玉,竟然忘了自己的老毛病,充當英雄好漢親自操刀,沒想到割了雞脖子,一看到不斷流出來的雞血和垂死掙紮的雞就暈了,躺在小張家的沙發上半天起不來。陳求真的同事也證實,在單位裏兩年一度例行身體檢查的時候,陳求真每次抽血都暈倒,成了大家的笑柄。
徐希愉是這樣解釋陳求真的暈血問題的:陳求真是那種死鑽牛角尖、心理極度陰暗和自卑的人,失去愛情和尊嚴對他來說比死亡更可怕。在這個失去愛情和尊嚴比死亡更可怕的前提下,暈血又算得了什麼呢?因此他極有可能在失去愛情和尊嚴的情況下,一怒之下親手毀滅愛的載體,也就是殺死藍雪,然後再克服暈血這個生理毛病,徹底清理現場。
我突然記起一個哲學家說過的話:一個人此時很勇敢,那是因為過去他曾經很懦弱;此時自暴自棄,那是因為過去他曾經長期抗爭;此時恨得要命,那是因為過去他曾經愛得太深。我認為這個說法簡直就是陳求真的心理寫照。
這麼一來,陳求真的暈血問題、殺死藍雪的動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然而正確的推測必須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上,要證明陳求真有罪,就得有真憑實據。
劉教導員問我,就憑陳求真故地重遊追思藍雪就可以給他定罪嗎?我也承認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證據不足,僅憑我們作出的案情推理無法給陳求真定罪。然而,刑警大隊的舊同事們對我抓獲陳求真的故事很感興趣。雖然這個故事的情節非常平淡、冗長,讓人昏昏欲睡,但是它的結果卻令人驚奇和振奮,正如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最直截了當、毫無爭議地給陳求真定罪的方式,是做排他性的 DNA對比鑒定,但是技術人員無法在案發現場或者屍體上找到可疑的血液、唾液、精液、指紋和毛發。屍體陰道內的精液還是喬君烈的。陳求真被刑事拘留十天後,顯得越來越有信心了。他估計我們找不到過硬的證據,氣焰囂張地要求我們立即釋放他。他還說如果我們起訴他,他將請來全國最有名氣的律師和我們交鋒。即使我們無中生有地炮製證據陷害他,他的律師必定會正確地運用無罪推定的原則為他洗脫罪名。我也擔心0513案件就像美國前橄欖球明星辛普森殺妻案一樣,控方由於找不到作案工具而半途而廢。
還有,讓陳求真感到慶幸的是,五月十三日晚上香格裏拉花園高級住宅區的監控錄像被搶走。但是陳求真未免高興得太早了。
因為陳求真突然浮出水麵,我們查看了早已在手的案發當晚的香格裏拉花園高級住宅區外馬路上的屬於公安係統的監控錄像。陳求真出現了,他分別在二十二時零六分徒步走進小區大門,二十二時四十一分走出小區大門,二十三時五十分又徒步走進小區大門,第二天零時四十九分走出小區大門。
從這幾個監控錄像的片段看到,陳求真第一次進入香格裏拉花園高級住宅區,體態還算正常。但是在二十二時四十一分陳求真走出小區大門,二十三時五十分又徒步走進小區大門,第二天零時四十九分走出小區大門,這三段時間裏,他顯得遮遮掩掩的,明顯地試圖用手掌或衣服把自己的臉部隱藏起來。另外,陳求真在二十二時零七分走進小區大門,到二十二時十四分到達十九樓走出電梯,一直穿著顏色較淺的襯衫和西褲,隻是無法通過隻有黑白兩種顏色的錄像分辨出他衣服的顏色,然而,在二十二時四十一分陳求真走出小區大門時,他的手上分明提著一個旅行袋,而且他穿著的不再是襯衫而是一件深色的 T恤,樣子就像是夢特嬌 T恤。盡管他試圖用手掩蓋自己的臉,不過在他揚手叫出租車時,監控攝像頭還是在刹那間把他的臉捕捉到了。
四個月前當我們取得這些監控錄像時,考慮到徐希愉是藍雪的老同學,急於抓到凶手,還有一定的破案經驗,就把她請來,請她反複地看這幾個錄像片段。她看過後搖搖頭,除了喬君烈外,找不到她覺得麵熟的人。我們捉到陳求真後,未免產生一種先入為主的感覺,覺得圖像中那個身影就像陳求真。我們再把徐希愉請來,她看過後也承認那個身影極可能是陳求真。她立即作出解釋,這些監控錄像的圖像效果不佳,致使她當時未能作出大致的判斷。即使現在看起來,她也不能斷定那個人就是陳求真。她進一步解釋,盡管有人認定陳求真就是凶手,並朝這個方向不懈地尋找證據,但是她始終覺得陳求真不像凶手。
張賓對我說:“就假定陳求真是凶手吧,他有命案在身,既然他已在二十二時四十一分走出小區大門離開作案現場,為什麼他不趕緊逃之夭夭,反而在二十三時五十分又返回小區。當時我們正在小區內追查監控錄像被搶一案,難道陳求真不感到危險嗎?”
我也一時不解,“讓我想想。”
張賓說:“是不是陳求真特意跑回來,看看我們是怎麼破案的?他想探探風聲?”
我說:“你姑且這麼想吧。”
張賓說:“可能沒那麼簡單吧?”
刑偵支隊重案大隊在江西省南昌市抓獲了那個盜車團夥的頭目,讓我們覺得好運不斷。
這個頭目裝瘋賣傻、軟中帶硬地頑抗四天,終於徹底絕望了,自知無法抵賴,就有限度地坦白交待問題,還把那四個案發當晚的香格裏拉花園高級住宅區的監控數字錄像硬盤交出來。這些硬盤保存得很好,看來這個頭目真是用心良苦。
通過觀看錄像,案發當晚發生在香格裏拉花園高級住宅區內公共地方的事兒重現在我們的麵前。喬君烈在二十一時十一分走進D區3幢的電梯下樓,二十一時十五分走出小區大門後,再沒有返回小區內。佳迅聯合集團公司的那輛雷克薩斯轎車於二十一時三十三分進入小區大門,在D區3幢樓下停下來。胡誌良提著特大號的公文包下車,進入D區3幢的電梯,於二十一時三十六分上到十九層樓後走出電梯。可以看到他穿著一件深色的夢特嬌 T恤。胡誌良在二十二時零四分從十九樓返回電梯。也就是說胡誌良在喬君烈家裏待了大約二十八分鍾。他的專車於二十二時十三分離開小區。陳求真在二十二時零七分徒步走進小區大門,一邊走一邊打電話。他在二十二時十二分進入D區3幢的電梯,二十二時十四分到達十九樓,走出電梯。此時他沒有攜帶任何東西。
但是,監控錄像大致於二十二時二十分中斷了。監控錄像於第二天一時二十一分恢複運作。此後,再也找不到陳求真再次出現的圖像。
由此推算,在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裏,陳求真先後兩次在喬君烈家裏各待了大半個小時。
香格裏拉花園高級住宅區保安部和公安部門都作出說明,那些保安監控錄像上所顯示的時間應該是準確的,誤差不會超過一分鍾。
至少從錄像上看來,喬君烈當晚一去不複返,不可能對藍雪下毒手。原來曾經假設胡誌良殺害了藍雪,衣服上沾上血跡,不得不換上喬君烈那件相對於他來說是大了一號的夢特嬌 T恤,把血衣放進自己那特大號的公文包帶走。但是從監控錄像可以看到,胡誌良穿著的衣服始終都是原來那個樣子,並沒有給人一種他的衣著大了一號的感覺。我們隻能認為,是蔣光亮在訊問盜車賊廖偉明時有指供的言論,致使廖偉明捕風捉影地說胡誌良從D區 3幢出來時穿著大了一號的衣服。隻有在胡誌良離開喬君烈家裏後藍雪仍然活著這個前提下,陳求真才會在十九層那個地方待了這麼久,否則陳求真早就跑出來報案了。如果陳求真沒有進入喬君烈家裏,他就無法弄到旅行袋和夢特嬌 T恤。而且隻有容量較大的旅行袋才能把那盞用於作案的台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