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譚湖邊等待,低頭徘徊,地上撒遍一地銀光。這是臘月的夜空。夜深,人靜,仿佛屬於一切的嘈雜都隨著這片黑暗的來臨而停止了呼吸。
時間已是公元二零一零年十二月初八,雖是南方的某個城市,但是這裏的冬天處處寒氣逼人。她不停地搓著凍的發紫的雙手,縮了縮脖子。一邊抱怨著這惱人的氣溫,一邊焦急地朝著前方張望。猛地又吹來一陣陣寒風,寒意滲進骨裏,她感到全身的骨骼都在打著顫。
倏地,不知何處而來的一片潔白觸疼了她的眼睛,然後翩然落下。帶著搵色,她不悅地朝地下張望。
原來隻是被風吹碎的半邊花瓣。她舒緩了一下臉色,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隻停留了瞬間,那半邊花兒再次隨風而去,遺落在了湖麵上。
清炎——
熟悉的呼喚仿佛把她帶入了天堂。她向車子飛奔了過去,笑容溢滿在臉上。
哥——
車裏的男人望著凍得通紅的她,眼裏的心疼和關切毫不掩飾地傾瀉出來。
飛機誤點了?他問。
嗯。她點了點頭,朝手心裏嗬著氣,答道,整整誤了兩個多小時。哥,北邊太冷了。家裏怎麼也這麼冷?
嗯。這兩天都有大雪,路麵又滑。你剛回來,先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了。
哦。她溫暖地笑了笑,爽快地答應了。
元寧二十六年。居瀛國公主尚以影和親軒庭王朝,兩國交好。
冬日的珞冶城依舊繁華素裹。昨兒個剛下過大雪。雖已是晌午十分,然而各家各戶簷上簷下的雪跡還未褪去。
遠處傳來若隱若現的管弦聲,熙熙攘攘的百姓猶如潮水在城中的大道上擁擠著。一個個臉上掛著喜慶,歡呼聲不斷。
高亢嘹亮的聲音翻騰在凜冽的街道。前方一對人馬正緩緩行來,車前車後是前呼後擁的衛隊。人潮頓時也跟著鼎沸。緩行在中間的那輛華麗馬車,粉紅色的綢緞車簾在風中微微飄起,車裏的麗影隱隱若若,亦幻亦真。
“看,公主的衛隊就是不一樣,這麼氣派。”人群中時不時地發出喟歎。
“聽說居瀛國的公主長得國色天香,美若仙人啊。”
“我聽說這位公主啊,可不是循規蹈矩的主兒。”有人在竊竊語語。
“哦?怎麼說?”頓時引來不少百姓的好奇。
“公主和王爺的婚期還未到,哪有這麼急迫迫地想入住夫家的。”
“是啊,我也聽說了,據說是居瀛國公主按耐不住,主動向皇上提出的~~~”
“哎,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啊!”
肅嚴的大道旁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傲然挺立著。足足有八米多寬的正門大敞著。正上方的牌匾上書寫著燙金的三個大字“豫王府”。
嘶聲的馬鳴伴著喜色的話語在刺骨的空氣中回蕩:“總管,來了!”
衛隊終於在王府前停了下來。
“公主。到了。您慢點。”伺候在車旁的侍女熟練地撩起車簾,小心地攙扶車裏的女子著地。
陽光和煦地打在那女子身上,那張豔容更像是塗抹了金色,和著華貴的服飾,更是襯得雍容華貴。
“老奴豫王府總管舒泊恭迎公主大駕。”一位已近花甲之年的老者率領著王府數十個下人們恭敬地跪在地上作揖。
尚以影斜著眼角打量了一眼舒泊,道:“都起來吧。”說著,在婢女們的簇擁下,徑直進了王府。
舒泊微愕了下,斂了衣椐趕緊跟了上去。
門道安靜的簷廊上,隨風舞動的豔紅似乎也被著簌簌衣袂帶起了喜色,不安分地雀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