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淳德沉悶地蹦出一句話:“不像話。”

紀媃心裏一驚,知道他大概是被氣了,心裏不由鬆了口氣,還好,皇上沒有被許如初的美色所吸引。

她一邊為上官淳德布菜一邊說:“皇上消消氣,罰也罰了,皇貴妃該知道自己錯了。”

上官淳德夾了一塊春筍入口,隨即擱下筷子:“本來想交給皇後處置的,以正中宮威嚴,但是想到皇後也是剛進宮,朕之前又沒有打過招呼,怕你一時半會沒了主意,便當場就罰了她。”

他包含威嚴的神態還是挺慎人的,紀媃垂下眼瞼,小心翼翼說道:“多謝皇上體恤臣妾,臣妾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怎麼了?你有心事?”

紀媃有些羞澀一笑:“聽說皇貴妃在禦書房鬧事,臣妾身為中宮理應出麵處置,沒想到皇上不但不歸罪臣妾,還替臣妾考慮地這麼周詳。”

“皇後見外了。”上官淳德覆手按住她的手背,“你是朕的正妻,朕自然要與你齊心協力。皇貴妃的事告一段落,接下來的事就要交給皇後了?”

“皇上的意思是……”

上官淳德歎了口氣:“許家出了事,皇貴妃今早就在禦書房大鬧一場,宮內宮外勢必都在眼睜睜看著接下來會怎麼處置她,尤其是後宮,妃嬪們抬頭不見低頭見,有個口交紛爭是難免的。朕既然把她弄進宮了,就不會讓她死,更不能讓那些個人說宮裏在折磨她。”

紀媃恍然大悟:“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後宮的事臣妾會竭力處理好,決不讓人說皇貴妃的閑言碎語。”

青銅燭台上的燭光閃動了一下,上官淳德微微眯著眼睛:“朕知道你是識大體的,將後宮之事交給你也很放心。時候不早了。皇後早些休息。”

見他要走,紀媃忙道:“皇上這就要走了?”

“朕還得去趟嘉淩殿。”

“皇上要去探望皇貴妃?”紀媃自知語氣有些急切,忙緩了緩語氣,“皇上去看皇貴妃也是應該的。可是……皇上都沒吃什麼呢。”

上官淳德嗬嗬一笑:“朕剛才在禦書房吃過小點心了,趁現在還不是很晚,先過去看看,順便提醒她宮裏的規矩。”最後一句話他咬字特別重,看得出來是有些慍怒的。

紀媃送他到門口:“皇上路上小心點。”又殷殷囑咐沈六兒,“皇上辛勞,記得讓禦膳房準備養胃的粥。”

沈六兒恭謹福身:“謹遵皇後娘娘旨意。”

“沈六兒在朕身邊六七年了,知道朕的習慣。”上官淳德朝紀媃看了一眼,“皇後回去吧。”

紀媃行了禮,一直目送上官淳德走遠。

她對身邊的貼身女官遊妨說:“是不是本宮太提心吊膽了,老覺得皇上會器重許如初。”

遊妨輕輕說:“許家什麼都沒了,說白了皇貴妃就是個罪臣之女,名號響亮但隻是擺設,皇後娘娘不必過憂。”

“許秉承叛國,皇上為什麼還留下許如初?”

“桂嬤嬤不是說了嗎?皇上跟許秉承有協議的,不能動皇貴妃。皇上是一言九鼎的,說出去的話又怎麼會出爾反爾?”

紀媃微微點了點頭:“進去吧,風大了。”

深夜的嘉淩殿還是燈火通明,素馨帶著玲瓏等人跪了一地:“主子,都一天了,您不讓太醫看也不吃不喝,奴婢們看著也難受。玲瓏說您喜歡吃桃酥,奴婢特地讓小廚房做了,您嚐嚐?”

許如初就這樣趴著,屁股上的疼痛已經麻木了。

“姑姑……素馨姑姑……”小太監跑進來,哆哆嗦嗦,“皇上……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