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反出靈教 第一卷 反出靈教 1(1 / 2)

第一卷 反出靈教 第一卷 反出靈教 1

窗外觸手可及的柳枝已不再飄絮,遠處的青山被春雨洗得青翠如玉,一雙蝴蝶飛入花叢、又飛出來,庭院寂寂仿佛已在紅塵之外。

列雨欽伸展了一條腿,倚坐在光滑如鏡的檜木地板上,右手靠放在一張鋪著軟軟墊子的古風低幾上。開得極低的雕花欄窗外的春風溫柔如水,春水般溫柔的日光也不知是暮色還是晨曦。屋裏的擺設極少,通風與采光的效果甚是理想,諾大房間裏隻有一排屏風、二三隻燈柱,滿地是柔軟的毯子和靠墊,牆角邊還有隻青花瓷罐。

春風從紗帳裏吹進來,小樓上充滿了花香和來自遠山木葉的芬芳。列雨欽腳旁一步距離處,坐著位梳著宮裝的高髻,穿一身黃錦的華裳女子。她的清麗典雅就想是遠山外那一朵悠悠的白雲。列雨欽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這美麗非凡的女子身上,他整張臉都向著窗外,沒有人知道他在看什麼;那黃衣的女子專注的盯著他如大理石雕成的側臉輪廓竟有些癡了:硬得象鐵、冷得象冰的他實在算不上是個標準的美少年,但那雙冷得象冰,堅定得象積雪山峰的眼中,卻帶著種說不出的空虛、寂寞、蕭索之意。

兩人都沒有講話,氣氛仍很溫馨,沒有誰去破壞這平衡。也不知過了多久,列雨欽似乎從沉思中轉醒,緩緩轉過頭來,與那黃衣女子雙目一觸,目光竟也溫柔了幾分,臉上罕有的帶點笑。黃衣女子臉微紅的向他這邊靠了半步,上身還未傾向他,列雨欽便開口道:“憐憐。”這是他到這屋裏講的第一句話,聲音雖低,但任何一個字都叫人難以忘記。憐憐應聲停住了動作,又抬頭看了看列雨欽的臉,再坐了回去,神色中並無異常。二人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列雨欽雖極少說話,但憐憐知道剛才他的意思是製止自己的靠近,她也知道他是個奇特的江湖人,所以就算有什麼她不理解的,也毫不見怪。

列雨欽將左手的青花瓷杯伸向憐憐,目光又落在了遠方,憐憐起身從牆角青花瓷罐裏倒了些液體在杯中,杯中液體清冽見底,卻不聞有酒氣、有甜香,他喝的竟是涼白水。

憐憐入神的看著喝水的列雨欽,回憶起當初二人的相遇。

半年前,李憐憐剛成為魁星樓的紅牌清倌,午休時一人獨坐小樓,一白衣勝雪的男子從窗外躍入,他漠然的對視著吃驚不已的憐憐,然後說:“在下列雨欽,借姑娘處小憩?”憐憐的好奇勝過恐懼,欣然的任他留下。當時的心裏,除了好奇還有便是覺得這個男子實在比平日所見之人來得真。那時憐憐甜甜一笑,道:“請便,喝蓮花白還是女兒紅,這也有上品的花雕,新釀的竹葉青?”列雨欽聞言坐下,就是現在這個姿勢,說:“水。”

從那時起,二人間就有了一種超越朋友、情人之外的感情,是知己。列雨欽每次來都不愉快,但走的時候都已釋然,與其說憐憐這是列雨欽藏起來獨自舔傷口的巢,還不如說列雨欽給了憐憐一個實現自己能力——撫慰他人的機會,也許正因為列雨欽,憐憐才察覺到自己的價值。她正想著,被一陣“撲哧、撲哧”的聲音引回現實中。

一隻信鴿正在列雨欽頭上盤旋,他展開從信鴿身上取下的小卷,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令人難以猜到信中究竟寫了什麼。突然列雨欽右手借力在低幾上一拍,身子已躍出窗外,毫無聲息的消失在憐憐眼前,除了那隻青花瓷杯,什麼也沒留下;正因為連一錢銀子都沒拿過,憐憐才知道列雨欽沒把自己當外人。他舒了口氣,坐正了接著站起來,替列雨欽把瓷杯收拾了起來,自言自語了一句:“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這是列雨欽第一次因故離去。

離開魁星樓的列雨欽,現在躺在船艙中,耳邊響徹河水拍岸,也不知道想的什麼心事。過了良久,迷迷糊湖中忽聽得岸上腳步聲響,由遠而近,當即翻身坐起,從船艙縫中向外望去。其時曙色初現,江上曉霧未散,江麵上一團團白霧罩在滾滾濁流之上,放眼無盡。但見二個人影迅速的奔來,似乎是想搭船而上。船又上行了幾十丈,那二人亦來到了江邊,相距又近了不少;列雨欽麵色沉重了一分,想:是什麼大事?師父除了飛鴿傳書急召我回教中,還派出“千裏騎”專門找回封師兄?

岸上二人列雨欽不但認得,而且還是熟人。那修長俊逸的青年是他的大師兄封浪,乃雄霸長江流域黑道勢力的靈教“禦行使”之一;另一人由跨下坐騎所附特殊標記來看,定是靈教中直屬教主,司傳令的“千裏騎”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