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2 / 3)

雲飛揚歎著氣,每當他想到這段往事時,他的心裏除了那場失敗帶來的陰影,還有許多的感激,如果沒有司徒山莊的收養,他又哪裏會有今天,也許他早就已經死在江湖人的刀下了,司徒山莊不但給了他無私的愛,更給了他無盡的溫暖,可是他卻沒有為司徒山莊做過什麼。

雲飛揚歎著氣,將滿滿一杯酒倒進了口中,思緒又飄進了回憶中。

那三個月裏,他想到的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死。他給雲家丟了臉,抹了黑,曾經的雲家寨是多麼的輝煌絢麗,那已經是江湖劍客的聖地。而自己的父親,又是多麼的威風八麵,豪氣幹雲。

而自己呢,除了活在父親曾經的光環之下,又何曾有什麼建樹,連一個牛橫都要恥笑自己,自己是多麼的沒用。

五司徒笑雪

可是司徒笑雪卻從來沒有嘲笑過他,更沒有對他的失敗表示出一點的鄙視失望,她不但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照顧著他,陪伴著他,而且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和他一起分擔著他的痛苦。他能夠挺過來,隻因為司徒笑雪的一句話,那就是:不論你以後經曆著什麼樣的事,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因為我相信,你能夠做到最好。

從那時起,他開始學會慢慢的遺忘,慢慢的重新找回自己。他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自己,隻要有司徒笑雪一個人愛護著自己就足夠了。

但人要成功,總要付出代價,許多代價往往是沉重的,痛苦的,但如果你想成功,你就必須學會自己承擔痛苦和寂寞。

所以他必須要離開司徒山莊,他要到江湖上去練劍,他要重新找回雲家寨的尊嚴,找回父親曾有的輝煌。

光有無敵的劍法是沒有用的,他要練無敵的劍。

當司徒笑雪聽到他的想法時,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然後她平靜的道:“很好。”雲飛揚道:“我們,也許要很長的時間不能再見麵。”司徒笑雪長長歎氣,道:“我等你。”

他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哭,自從他拔劍殺人之後,他就不再哭了,因為他的父親在那一天,告訴他:你,從今天開始就是個男人了。”為了這一句話,他遇到多大的事,都不曾再哭過,就連敗在牛橫的手下時,也不曾哭。

可是那一天,他卻哭的像個孩子。

司徒笑雪如果和他鬧,要挾他,也許他就會一咬牙走掉。可是司徒笑雪沒有,她理解他,更重要的是她崇拜他,擁護他。他就是他心中的神,不管他怎樣,她都會一如既往的愛著他,用自己的一切擁護著他,也許雲飛揚讓她去死,她連為什麼都不會問,就會拔刀自刎。

如此執著的愛他怎麼會不牽腸掛肚,日夜思念的感動著。

他走了,司徒笑雪卻總是不際不離的跟著他,有時候他知道司徒笑雪就和他近在咫尺,隻要他一伸手,她就會投入自己的懷抱,可是他卻隻能咬牙挺著不讓自己衝出去,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衝出去,就再也離不開她了。他也知道司徒笑雪有好幾次是有機會撲到自己的懷抱的,可是她也強忍住了,這是多麼殘忍而又折磨人的事。他知道司徒笑雪比他承受的痛苦要多得多,因為自己的心思還可以放在劍上,而司徒笑雪的一片癡心卻全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他也很慶幸司徒笑雪能跟在自己的身後,因為這樣至少能讓自己知道她還過得還好,知道他就在自己的不遠處,知道她在時時刻刻的牽掛著自己。一想到這些,他就能夠專心致誌的練劍,他也知道,這是司徒笑雪故意這樣做的。

每當想到這些,雲飛揚的心裏就會有一種揪心的痛楚,他發誓一定要練成絕世的劍法,一定要重振雲家寨的輝煌。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將司徒笑雪迎娶到雲家寨,在天下英雄麵前讓司徒笑雪風風光光的成為自己的妻子。一定要給司徒笑雪最好的幸福日子。

雲飛揚看著桌子上的一隻酒杯,那是一隻既小巧又精致的女人用的酒杯,酒杯是純白的羊脂玉雕成,晶瑩剔透的酒杯內壁上有四個精巧別致的字:司徒笑雪。

這四個字是司徒笑雪刻上去的,字就在杯口,隻要一飲灑,嘴唇就會碰到杯口這四個字。這是司徒笑雪送給他的,就在他走的前兩個晚上,司徒笑雪含著淚親手放在他的手上,對他說:“每當你想我的時候,就用他來喝酒吧,你喝酒的時候,就等於吻著我的嘴一樣。

這個酒杯他從來都視如珍寶,輕易不肯拿出來一用,隻有在自己在劍法上又進了一步時,他才舍得拿出來飲上一杯酒,說一些醉話。

今天他又將這隻杯拿了出來,杯中有酒,雲飛揚道:“雪兒,我又成功了一步,今天我終於用雲家的劍法成功的破掉了閻羅雙盾那兩個敗類的鐵壁合圍,這成功是你給我的,所以你陪我喝了這一杯。”

六橫客臨門

他舉起酒杯來,慢慢的飲進這杯酒,又將那酒杯小心的收了起來。正當他收好酒杯時,天興樓下忽然起了一陣騷亂,隻見街中有兩個人大搖大擺的向天興樓走來,街上的行人有的躲閃不及,被走在前麵的一個左一推右一搡,個個被摔的鼻青臉腫,七葷八素。那推人的人雖然長的白白胖胖的,卻顯然是身懷武藝,鐵塔般的漢子在他的手上也隻不輕輕一下,便扔到一旁去了。

行人雖然怒不可支,卻也沒有一個敢出頭阻止的。因為天興樓向是武林中人常常聚集的地方,老百姓看的多了,自然也都知道這些人惹不得,摔一蛟總比被打個半死強多了。所以這白胖子雖然把這街攪的亂七八糟,烏煙樟氣的,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的多說一句。

雲飛揚的眉頭皺了皺,他認得這兩個人,前麵那個囂張拔扈的白白的胖子是冒煙島的老三三冒煙。另一個是江南的五毒掌,本來他也約了這兩個人一同赴吸血刺蝟在樹林裏的約會,但不知怎的這兩個人卻沒有赴約,今天在這裏撞上了,算他們倒黴。

雲飛揚正想從酒樓上一躍而下,拔劍將這兩個江湖敗類除去。卻忽然發現五毒掌的後背上有一張字條,上麵有大大的幾個字:我是五毒掌。雲飛揚差一點沒有樂出來,江湖中人每個人幾乎都有自己的名號,這本也不是什麼希奇的事,可是像這人這樣把自己的名號掛在自己背上的卻決對沒有。況且這五毒掌並不是什麼善類,害過的人比滿天亂閃的星星還多,江湖正派人士不知有多少想要置他於死地,隻是這五毒掌人鬼的很,想找到他實在不是容易的事。現在五毒掌這樣的在街上招搖,用不了三個時辰,就會有江湖人士來要他的命,就算他的五毒掌的掌法極為狠毒,但江湖正派人士中武功高強的又豈在少數。況且正派人士一呼百應,他就是真的長成個三頭六臂,也怕要被人剁成個百十來塊。他就是個傻子,也不應該不明白這個道理。

雲飛揚想了想,慢慢的又坐了回去。五毒掌這一折騰,倒還真的把他的好奇心給鉤起來了。左右沒有事,倒要看看這兩個人想搞什麼花樣。他將一隻大大的鬥笠往頭上一罩,來到大堂中坐了下來。不一會,那三冒煙和五毒掌便進了天興樓。三冒煙大刺刺的走在前麵,看著店小二道:“給老子來間最好的包房。”店小二陪笑道:“喲,大爺,您來的不巧,包房已經坐滿了。”三冒煙哼了一聲道:“那大爺我就湊和著坐大堂吧,把你們這裏最好的酒菜,都給大爺我來一份。”店小二愣了一下,道:“大爺,我們這裏好酒不下十種,好菜嘛……。”三冒煙翻了翻白眼,道:“怎麼?你是怕大爺我付不起飯錢嗎?告訴你,老子今天就想爽一下,叫你上,你就上,惹急了老子我,信不信要你好看。”那小二急忙道:“大爺您誤會小的了,來到這裏的,都是我們的財神爺。小的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得罪您啊,隻不過這菜上多了,小的怕浪費了大爺你的銀子就不好了。”三冒煙道:“你要是再費一句話,我保證你就會浪費舌頭了。”他拔出一柄刀來,猛的插在桌子上,金光一閃,那刀柄竟然是純金打造的。那小二看著那金光閃閃的刀柄,伸了伸舌頭,一溜煙似的不見了。

七兄弟相稱

酒菜上來後,那三冒煙便旁若無人的大吃大嚼了起來。那五毒掌卻不動筷,但坐在那裏喉頭湧動,顯然是饞蟲已經爬到了喉嚨口了。過了半天,他似乎終於忍不住了,輕聲的咳了一下,結結巴巴的道:“三,三兄弟,你……”三冒煙抬起頭來,口中叨著一隻雞腿,東看看西瞧瞧,就是不向五毒掌看。五毒掌靦著臉道:“是我,是我在和三兄弟說話。”三冒煙啊了下含糊不清的道:“我說怎麼這麼耳熟呢,五毒老兄怎麼還客氣上了,什麼事?”五毒掌看著三冒煙嘴上叨著的雞腿咽著饞涎道:“能不能?這個,給我吃一點,我,我也鋨了。”

三冒煙胖胖的臉上叨著隻雞腿,顯得又難看又滑稽,卻把一張又胖又油的臉都湊到了五毒掌的麵前,道:“嗨,五老兄要是鋨了,就放開肚皮吃嘛,這頓飯我請客,別客氣,別客氣,來,來。”他說著把整隻酥骨雞都推到五毒掌的麵前,道:“快吃,這邊還有呢,這個是東坡肉,哎呀,這裏還有西湖的大閘蟹,吃呀,別光看著,不吃一會剩下了也得喂狗去。”五毒掌臉脹的通紅,似乎氣的要爆炸了,但憋了半天,終於還是低三下四的道:“我,我的這個,唉,不方便,麻煩三兄……”三冒煙壞壞的一笑,道:“怎麼,難不成要小弟喂你?”五毒掌苦笑道:“小弟落了難,得了失心瘋,不要臉,罵了三兄,還望三兄念在曾經……。”他想了半天,似乎想不出兩人曾經有過什麼同生死共患難之事,隻好紅著臉道:“是小弟不要臉,三兄你就當我是隻亂咬亂叫的狗,別放在心上。”

三冒煙歎了口氣,一拍大腿道:“唉,我三冒煙人雖然有點缺德,但還是願意交朋友的,尤其是五兄這樣功夫好又明事理的朋友,罷,罷,我就認了你這個兄弟。”五毒掌立刻道:“那都是江湖中人汙蔑三兄,三兄能夠拿我這樣的人當朋友,足見三兄的胸襟是多麼的……。”五毒掌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三冒煙塞進嘴裏的一隻雞腿噎了回去。他好像是餓壞了,隻聽“咯嘭咯嘭”一陣響,竟然連骨頭都沒有吐就吞到肚子裏去了。由於吃的太急,不禁被噎的直翻白眼,差點沒有背過氣去。三冒煙一堅大拇指道:“好牙口,難怪江湖上的人都說五老兄吃人不吐骨頭,看來五老兄的確是有過人的本領。”五毒掌伸著脖子挺了半天,總算緩過一口氣來,尷尬的笑了笑,道:“三兄取笑了,江湖傳言豈可輕信,江湖上都說宋氏兄弟如何了得,還不是讓三兄三下五除二就全都給報銷了。剛才吃的難看點,還望三兄不要見怪,兄弟我這是餓壞了。”三冒煙叭嗒著一張油嘴,啊了一聲道:“嗨,難得五老兄如此看得起我,五老兄餓了就放開肚皮吃好了,我請客,別客氣,別客氣。咱們既然兄弟相稱了,你要是客氣,我就生氣了。”五毒掌陪笑道:“如此就有勞三兄了。”他等了半天,見三冒煙再無動靜,隻自顧自的狂吃猛嚼,不禁饑火難耐,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道:“三兄。”三冒煙猛的抬頭,用一雙油光光的手抹著白白胖胖的臉,看著五毒掌道:“咦,五老兄怎麼光看著啊,快吃啊,這麼多的東西我一個人也吃不下。”五毒掌的臉陣青陣紫,顯是心中氣苦,但終於還是強裝著笑臉道:“不會不會,憑我和三兄的關係,我怎麼也不會客氣,隻是兄弟我的這雙手……。”三冒煙猛拍腦門,一個勁的道:“哎呀呀呀呀呀呀呀……瞧我這豬腦子,我怎麼忘了五老兄已經變成了個殘廢了,唉,怨我怨我。”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自己的嘴裏裏塞一隻大閘蟹,嗚嗚嘟嘟的道:“我來喂五老兄,唉,看我這人就知道自己吃,卻忘了我的好兄弟五老兄還沒有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