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濃重,別莊上的人們結束了一天的活計,都各自回屋歇息,整個院中忽然安靜了許多,隻餘秋風獵獵,吹的枝葉沙沙作響。
“您究竟怎麼回事?”看著軒轅錚一碗藥喝下肚,沈暮雪才試探地問道。
“路遇刺客,寡不敵眾。”軒轅錚倒也不瞞著。
剛醒過來的時候,軒轅錚惦念著母妃,試圖離開這直奔帝京,但奈何身上的傷不由著他,周圍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刺客埋伏,想來想去,隻得作罷。
“我還沒問你呢,你如何會到了這麼偏僻的別莊上?”
“我不喜歡宅鬥。”沈暮雪低聲說著,“這裏雖然苦些,但相比於家宅大院要簡單許多。倒是您,慌而不亂,受了重傷還不忘往我們別莊的地界走。”
那夜,軒轅錚被刺客逼的跳了湖,憋了許久聽聞危險氣息過去後,便拚著最後的意識往岸邊遊,上岸之後很快辨認了方向,一路踉蹌終於到了上官府的別莊附近,這時卻體力不支,倒在了淺水湖邊。
“您那些個侍衛呢?沒跟著您嗎?還是被打散了?”
“我是秘密回京,就沒帶著侍衛。”
“哦。”沈暮雪沒有驚訝,因為這裏,還跟原小說中的情節一樣:軒轅錚秘密回京,探望臥病不起的母妃賢淑貴妃,後被軍營密探出賣,路遇刺客,終因寡不敵眾,重傷倒在湖邊,後被一農莊的守護者救起帶回。
“你怎麼就一點都不驚訝?”軒轅錚對沈暮雪更加好奇了。
“您是皇子,想做什麼都有理由,再者,我又不是別莊上多嘴的長舌婦。不過……”沈暮雪頓了頓說道,“您多注意安全倒是真的。”
經此事件後,軒轅錚也發現,不止是軍營之中,似乎哪裏都有盯著他的眼睛,無論他走到哪裏,似乎都有人能追蹤上。
“已經這樣了,安全不安全的已經不重要了。”
“那若是陛下呢?七殿下,您可曾想過您目前的情況會被傳到陛下耳中,萬一一道聖旨斥責您不服管教,擅離職守,您又該如何自處?您的母妃又該如何?”
軒轅錚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凝視著沈暮雪說道,“你心思倒是縝密。”
沈暮雪也毫不顧忌地對上軒轅錚審視的眼神,“這世上再單純的人,隻要經曆的事多了,就會變成心思縝密之人。”
“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若是可以,我會把你永遠留在身邊慢慢琢磨。”
沈暮雪探頭探腦地看過去,隨即撲哧一笑,“七殿下您當我是物件嘛?還慢慢琢磨,你們男人怎麼都喜歡女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呢?”
“……”
夜深人靜,月光如水,房間內的燭火依舊柔和。
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沈暮雪終究決定和軒轅錚共處一室將就著。
於是,她與軒轅錚二人一趴一躺,安穩地睡著。軒轅錚中間醒過一次,見沈暮雪趴在床邊呼呼大睡的樣子,不禁莞爾,眉眼間的棱角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雖然隻是趴在床邊睡覺,但這一夜,沈暮雪沒有做噩夢,反而還感覺到似乎有一雙手正溫柔地捋著自己的發絲,嘴角不經意地露出笑意。
軒轅錚的手忽然停住,輕笑道:別看有時候一本正經的,但骨子裏終究是個小女孩兒,可愛、聰明、強勢、多愁善感,究竟哪一種才是真正的你呢?
天空中不知從哪兒飄來一朵濃厚的雲,遮住了靜謐的月光,顯得夜色更加濃重,很好地遮掩了鬼鬼祟祟的身影。
吳媽媽悄悄走到別莊後院,穿過拱門,避開巡夜的侍者,徑直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木質窄門前,與一個縮手縮腳的年輕女子碰上麵,並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遞過去,並對那女子低聲耳語幾句,女子點點頭什麼都沒說,便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