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月的聲音還帶著哭音,一句句地添油加醋地講述了膳房的事,然後還發泄般地說道,“本來是奴婢的母親無意弄灑了大小姐的膳食,誰知大小姐不依不饒,不僅甩了一巴掌,還下令杖責,可憐奴婢的母親一把年紀,老命都去了半條,就連奴婢要請郎中來看看,也被大小姐阻攔。”
本來前半段話沈暮雪已經聽得昏昏欲睡,但聽到不讓請郎中的話時,她立刻清醒過來,忽然‘撲哧’一聲,竟然笑出聲來。
上官石眉頭緊縮,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這孽女!不知收斂肆意妄為,還在這嬉皮笑臉!莫不是非得逼著為父請了家法才安分嗎?!”
沈暮雪一驚,小說中的上官石向來以利益顏麵為重,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她思慮半晌,隨即跪直了身子,態度虔誠地說道,“父親大人容稟。”
上官石不置可否,沈暮雪繼續說道,“小女得父親大人垂憐,接回府上撫養,並給予嫡長女身份,但畢竟是十年來初次回家,對府上的事和人都不熟悉,又人微言輕,怎敢輕易得罪家中資曆老的嬤嬤呢?”
簡單的一句話,已將矛頭指向府上某些年長的嬤嬤,仗著年齡大,資曆老就可任意擺譜。上官石的眉頭已經鬆動,軒轅明珠臉色驟變。
沈暮雪趁熱打鐵道,“藍玉是您親自選出來派到小女身邊做事的,她因幫小女討要被克扣的膳食而挨打,小女自是氣不過,這才出手重了些。”
上官石輕哼道,“那你也不該私自動用杖刑,孫嬤嬤一把年紀,怎經得住?”
“小女知錯。”沈暮雪說的懇切,“隻是一心為了父親大人,未考慮到孫嬤嬤的身體。實在不該。”
“為了為父?”上官石有些疑惑了。
沈暮雪點點頭,“小女雖非上官家血脈,但畢竟也是您辛苦從漠北抱養回來,並給了嫡長女的身份,孫嬤嬤這般作賤小女和小女身邊的人,豈非是要下了您的臉麵?小女這才一時衝動打了孫嬤嬤,並非有意。”
沈暮雪雙目含淚,十分真誠。
軒轅明珠和蓉月早已目瞪口呆,簡單的幾句話就化解了危機。但蓉月似有不甘心地說道,“那再如何,您也不該把我母親打成那樣,更不該不讓請郎中!”
沈暮雪深邃笑道,“我幾時說過不讓請郎中了?再者,我畢竟是府上的嫡長女,你這般不分尊卑,當著家主的麵公然質問,豈非是以下犯上?!”
蓉月一怔,看著上官石投向自己的不善的目光,連忙跪地,“家主,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隻是一時情急。”
上官石沉聲道,“好了!滾回去陪著你的母親閉門思過!若是孫嬤嬤身子不行了,你也可以陪著她離開上官府!”
“奴婢告退。”蓉月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上官石歎口氣,對軒轅明珠說道,“折騰了大半天,擾了弟妹午休是小女的不是,想必弟妹也累了吧,這便回院歇著吧!”
軒轅明珠欲言又止,隻好回去,但剛走到門口,就聽上官石吩咐李管家的話,似乎是有意說給她聽的,“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若是誰再膽敢背後嚼舌根,說大小姐非上官府血脈,一律亂棍打出去!”
“是!”
軒轅明珠憋著氣離開。上官石不耐煩地讓沈暮雪起身,沈暮雪頓時鬆了口氣。
上官石看著沈暮雪,神色莫名,“過些日子中秋家宴,好好想著你該如何表現吧!別丟了為父的臉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