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宸逸冷冷地看著褚世和,“是我錯了,我不該回家礙您的眼!”
說罷,轉身要走。
“哥哥,哥哥別走。”從內房的方向跑出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綁著紅頭繩,身後跟著慌亂追出來的仆役。小女孩一下子抱住褚宸逸的腰。
她是褚宸逸同父異母的妹妹,褚畫。
褚宸逸盡管對這個家有再多的怨恨,此時麵對愛撒嬌的妹妹也沒了辦法,甚至都舍不得推開她,慢慢蹲下身,輕輕扶著她稚嫩的肩膀,滿臉柔和,“聽話,回屋好好睡覺,哥哥改日再來看你好不好?”
“既然回家了,就留下來多陪陪你爹。別看你爹平日裏冷言冷語,但你不在家的日子,著實想你,天天都要念叨你。還有你妹妹,天天跟我吵著想兄長呢!”
褚世和的續娶午盈盈拿著外衣也追了出來。午盈盈端莊大方,溫和有禮。她看向依舊冷臉的褚世和,忍不住戳了一下,“說句話啊!”
褚世和看褚宸逸都不肯正眼看他,氣急之下,狠狠地甩袖離開。
褚宸逸沉沉地歎了口氣,麵無表情地看向午盈盈,“您這又是何必?這個家裏,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我這個外人又何必來礙眼?”
說罷,狠心甩開褚畫的手,決然地走出家門,全然不顧身後哭鬧的褚畫……
夜深沉,微風卷著些許涼意在濃茂的枝葉遊走,沙沙作響。
褚世和在臥室中,不停地徘徊,帶著一絲煩躁之氣,午盈盈穿著橘色繡花內衣坐在床邊,微歎口氣道,“大公子公務繁忙,難得回家一趟,你卻又不肯說句好話,偏要過後在此煩悶難眠。”
褚世和忿然道,“這個孽子,遲早要把我氣死!”
“……”
同樣與他一樣難眠的,還有上官家的家主,上官石。
上官石身著便服,在燭光前已經呆坐了整整兩個時辰,濃茶一杯接著一杯。
期間她一直在思索,他究竟是如何從遙遠的漠北撿回了上官暮雪,還有她這些年究竟是如何成長的,一切在他腦海裏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仿佛隻是在夢裏發生了這一切似的。
她的妾室沈玉媛躺不住了,她坐起身,杏眼微微一瞪,嗔怪道,“老爺,三更鼓已敲過,您再不睡,便該直接上早朝去了。”
上官石默默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不清不楚,怕是要給整個上官家招致禍事。”
“老爺是在想上官暮雪嗎?”沈玉媛幹脆從軟榻上起身,披了件外衣坐到上官石身邊,“當初不是您說的,當初在漠北發現這個棄女時,天空出現異象,還說她會為家族帶來祥瑞,這才抱回來認作嫡女的嘛!怎麼這會兒糊塗了?”
上官石聽這話忽然微微一愣,隻覺得耳熟,“這話是我說的?”
“不是你說的話,又怎會被錄入族譜中呢……”
話音未落,一聲聲悠遠綿長的笛音徐徐傳來,低回悠揚,飽含往事回憶,似乎帶著淡淡的憂傷,笛音雖小,但始終在耳邊縈繞。
上官石又是默默地歎了口氣。
沈玉媛不滿地小聲嘀咕道,“沒一個省心的。”
上官石眉頭微皺,喝斥道,“你懂什麼?!”說罷,吹滅了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