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錚似乎不肯放過她,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姑娘似乎有些不大一樣,眉眼間總是透露著說不上來的憂愁。
“物非物,世間再難有同樣的。再者,正常人無論何時都會有不滿足的時候,出門在外的時候會想家,官宦之家的子女會向往普通百姓的生活。”沈暮雪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指路燈籠,繼續說道,“吳侍衛知道我為什麼叫暮雪嗎?遲暮之雪,注定不會受到重視,甚至成為家族爭鬥的犧牲品。”
沈暮雪熟讀《落雪》小說,盡管這個世界的與小說發生了些許錯亂,但至少,主線不會變,家族爭鬥和不被重視的子女,注定是淒涼的。
軒轅錚微微一怔,沈暮雪的兩句話似乎說到了他心裏,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生母雲華雖貴為貴妃,但畢竟是宮女出身,自己也就是庶出,庶出的孩子注定不受重視。
“身世是父母給的,但命運卻是自己掌握的。”軒轅錚冷冷地說道。
沈暮雪垂下眼,“平安度日便好,何苦去爭那些虛無的東西?”
軒轅錚沉下臉,緊緊地凝視著沈暮雪,沈暮雪再次欠了欠身,“時候不早,我先告辭,吳侍衛也早些回去吧!”
“我送你。”
“多謝吳侍衛好意,但孤男寡女著實不成規矩,為了我們之間的清譽,還望吳侍衛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半夜與我交談過並有觸碰之事。民女告辭。”
“等等。”軒轅錚攔住了沈暮雪的去路。這個女人竟無端出現在自己的夢裏,又沒理由地出現在這裏,到底有什麼秘密隱藏在她身上?
“那你可否告訴我,你見到我時為何會情緒失控,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沈暮雪微微一怔,轉過身深深地看著軒轅錚,聲音浮上些許傷感,“不過是想起了一位故人罷了。今日下午撞馬之事,實屬無心,多謝吳侍衛出手相救。”
燈籠散發出朦朧的光圈,沈暮雪看著軒轅錚緊縮的眉頭和深沉的目光,輕歎口氣,“經常皺眉,容易蒼老。”說罷,再次轉身離開。
軒轅錚看著沈暮雪的背影,眉頭愈發緊縮,在一片黑暗中隨口說道,“當真是與眾不同。”說完整理了深色外衣,腰間別著的短劍似乎散發著幽幽的寒光。
天色暗沉,慘淡的月光幾不可見,晚風徐徐地吹著,零星的行人步伐匆匆。
城西月明客棧的夥計收拾完桌椅,準備上門板子結束一天的營生,關上門的時候,一陣涼風不合時地吹進來,吹斜了櫃台上的燭火,店夥計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娘的,這是漏風了嗎?”夥計罵罵咧咧地滅了一盞燭火。
二樓最偏僻的廂房,一個人躺在床上,眉頭緊鎖,雙目緊閉,呼吸急促,額頭布滿細密的冷汗,明顯睡得極不安穩,直到一種壓迫感帶著寒風悄然而至。
那人猛地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床邊,心跳驟然加快,一個身著黑鬥篷的人正冷冷地看著他,黑布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黑鬥篷的帽子壓得很低,隻能看見一雙冰冷的眼睛,帶著殺氣和憎惡。
那人裹著被子,蜷縮到牆角,雙眼充滿驚懼,“你…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黑鬥篷掏出身上的利器,是一把泛著寒光的短劍。
那人大口地喘息著,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救……!”
救命還沒喊出口,鋒利的劍刃便抹上了脖子,頓時鮮血直噴,那人捂著脖子抽搐了幾下,便失去了的氣息,黑鬥篷像是殺了隻雞一樣淡然,淡定地擦淨利器上的血跡,隨即一陣風似地不見了身影,隨手拋出一張紙,不偏不倚地飄落在那人的屍體上,上麵是一個血色楓葉圖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