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驚變(2 / 3)

都死了!

眾人神情一變,紛紛起身往演武場趕去。

演武場內,血流成河。

雪不知是什麼時候停的,一些血跡被雪掩埋了,一些結成了冰,落在演武場上,依稀可見昨夜殘暴的行徑。

幾十個哨兵,台樓站崗的,演武場周圍放哨的,無一人活口。屍體擺在了演武場中心,橫七豎八的摞在一起,仿佛在摞豬羊口糧。死去的兵士全都是一刀斃命,喉嚨被刀割斷,極其淒慘。其中有一個摞在最上頭的,右手自小肘處被齊齊砍斷,這人穿著哨兵的衣裳,當是想敲鼓的時候被人砍斷右手。

都是平日裏朝夕相處的同伴,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被人取了性命,一時間,演武場眾人都紅了眼眶。有人恨聲道:“誰幹的?若是被我發現,我必……我必……”

有人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沉悶的囂張:“你必如何?”

不知何時,自演武場的後麵,白月山相連的馬道中,呼啦啦來了一片騎兵,大概有幾百人左右,至多千人。為首的是個長發男子,騎在馬上,他穿著暗色鎧甲,手持一把半人高的彎刀,身形極其魁梧健碩,肩背很寬,鼻子很高,眼睛竟是湖水般的暗藍色。相貌與中原人生的不同,他一笑,如飲血磨牙的禿鷲,帶起陰森血氣,令人心悸。

“你們是誰?”新兵們道。

為首的長發男子卻沒理會他們,隻是逼近方才說話的那名新兵:“若是被你發現,你必怎麼樣?”

他的笑容帶著一股殘酷的暴虐,新兵麵對著此人,忍不住瑟瑟發抖,他鼓起勇氣道:“我、我必要為死去的戰友討回公道!”

“是嗎?”長發男子笑起來,“你要如何討回公道?”不等新兵回答,他就揚起手中的彎刀砍下!

“咚”的一聲,一道身影掠過,擋下了他的彎刀,然而卻被這一擊擊的倒退幾步,待站定,才看向長發男子:“閣下膽子好大,在我涼州衛殺人!”

是沈瀚。

“沈教頭,是沈總教頭來了!”諸位新兵激動叫道,頓時有了主心骨。

“總教頭?”長發男子看向沈瀚,“你就是涼州衛的總教頭?”

“閣下何人?”沈瀚麵沉如水。

“本人名叫日達木子,聽聞大魏將門出將,封雲將軍肖懷瑾安行疾鬥,百戰無前,特來領教,怎麼?肖懷瑾不敢迎戰?”

“你胡說八道什麼!”一名新兵忍不住反駁:“你明明知道都督不在才敢……”

“住嘴!”杜茂喝止他的話,可是已經晚了。

“不在?”日達木子眼眸一眯:“那可真是不巧了。”

教頭們彼此對視,一顆心漸漸下沉。所謂的要找肖玨領教,無非是借口,隻怕這人早就知道肖玨不在涼州衛,才帶人前來挑釁。隻是……至多一千的人馬,麵對涼州數萬兒郎,縱然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是否也太過狂妄了些。還是……另有陰謀?

哨兵們一夜之間被人殺光,若是敵人,不可能做到如此,除非真是出了內奸,死於自己人手中。

馬大梅低聲道:“禾晏說的是真的。”

禾晏說的是真的,他們這些日子盯著胡元中,但胡元中安分守己,並未有任何異動。倘若他還有同夥藏在新兵中,一切都說得通了。

“列陣。”沈瀚吩咐道。

身後數萬精兵,齊齊亮出武器。

既然對方來者不善,大魏的兒郎們,也斷沒有後退的道理。

日達木子見狀,放聲大笑起來,他道:“哎,總教頭,我來此地,可不是為了與你們打仗。”

“閣下似乎是羌人。”沈瀚冷笑,“許多年前,飛鴻將軍與羌族交戰,我以為,羌族已經沒有異心了。如今來我涼州衛,殺我數十人,不是為了交戰,總不會是求和?”

提到飛鴻將軍,日達木子臉色微微一變,片刻後,他視線膠著沈瀚,森然笑道:“總教頭莫要汙蔑我,我本意隻是為了與肖懷瑾切磋而已,誰知昨夜路過此地,這裏的哨兵未免也太不友好,與我兄弟起了爭執,不得已,才將他們全殺了。”他說的輕描淡寫:“我原以為肖懷瑾帶出來的兵,多少也有點本事,沒想到實在不堪一擊,他們死的時候,連叫都沒叫一聲——”

“你!”新兵們聽得義憤填膺。

“總教頭不要生氣,我來,真的隻是為了切磋,”他饒有興致的看向沈瀚身後的新兵,“如果肖懷瑾不上,就讓他的兵上,實在不行,你們這些教頭上也行。”

梁平上前一步:“閣下未免太高看自己,何以篤定我們就要迎戰?”

“不願意?”日達木子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自遠而近走來幾人,有人掙紮道:“放開我——”

沈瀚驀然變色。

幾個異族士兵提小雞一般的提著兩人,一人是程鯉素,一人是宋陶陶,他們二人皆是雙手雙腳被反綁,形容狼狽,掙紮不已。

“沈教頭!”程鯉素看見沈瀚,仿佛見到了救命,叫道:“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我們啊?”

什麼人,沈瀚嘴裏發苦,他已經派了許多人守在程鯉素和宋陶陶門口,暗中保護,可他們還是被抓了。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且知道抓住程鯉素與宋陶陶來製約涼州衛,可見對涼州衛很熟悉。

“現在,”日達木子滿意的看著沈瀚的臉色:“教頭,還願意與我們切磋麼?”

宋陶陶喊道:“怎麼可能切磋?他們怎麼會這般好心,定然有詐!”

沈瀚道:“好。”

“爽快!”日達木子坐直身子:“天氣太冷,我也懶得太多,就三場。你們挑三個人吧。”他朝身後的人道:“兄弟們,有誰願意上的,去吧!”

他身後,一人道:“統領,瓦剌願意出戰!”

這是一個很健碩的男人,羌族人向來體格強壯,中原人與之站在一處,便顯得格外瘦弱了。他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卻身高九尺,猶如遠古巨人。亦是一臉凶相,眼睛微凸如牛,手持一把彎刀,一看就不好惹。

“好!”日達木子喝道:“瓦剌這般驍勇,不愧是我羌族兒郎!”他複又看向沈瀚:“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