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也注意到蘇可分別和林翎、長臉的對視,似乎眼裏的內容全然不同,一向很謹慎的林翎怎麼變得那麼大咧咧呢?我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塊濕布,霧氣蒙蒙什麼都看不清,耳裏一定是被泥巴堵住了,隻有一片片嗡嗡嗡的聲音。我覺得林媽媽也有些反常,怎麼可以對範文(林翎)友善起來了呢,應該很嚴肅很嚴厲不苟言笑的。也就林爸爸稍微正常些,隻是你的臉紅得也太快了,你酒量怎麼可以下降這麼多呢,你還喝不過長臉嗎?還有,還有長臉你的言語攻勢、眼神攻勢、酒桌攻勢呢?你不是範文的長期情敵嗎?怎麼一個個都和顏悅色的,是你們在表演還是我花了眼?
亂了,全亂了,你們是不是狸貓變的!你們是變種人嗎?你們是平行空間穿越來的嗎?我忽然有點暈眩,一起身,歪倒在桌下。倒下的一刹那,我還在擔心兜裏的手機會不會摔壞,不然老爸老媽回電我就聽不見了。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一小時還是一年,我很害怕忽然變成了植物人,一株橫著生活的植物那也太沒生活情趣了,更何況我還有好多樂趣還來得及體驗呢……我隻知道身邊一直有人在輕聲說話,一直都有人照顧我。我的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沉得我隻想往下墜,墜到火熱的地心裏去。
我的眼前隻有一個極其可惡的老頭,你們都知道的那個。老頭穿著不合身的長袍,眯著眼蹲在我身旁。我環顧四周,這是一片草地,綠意盎然,流水淙淙芳草萋萋,一群白鳥飛舞,雲遮霧繞,無疑是個祥瑞之地。隻是周圍沒有第三個人,是天堂?還是地獄的廣告?我疑惑地抬頭望著他。
老頭邪惡地笑笑:“醒了?”笑得我隻想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晃他腦袋。
我點點頭,問道:“這是哪?我就這麼翹辮子了?你到底是幫我,還是毀我啊!”話語越說越激動,幾乎變成了大喊。
老頭連忙搖頭,像個撥浪鼓:“呸呸,你命大著呢,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跟林翎一起過呢!”老頭很小孩子氣地吐著唾沫,好像厄運就被他輕易驅趕走了。
我舒了口氣,又問:“那我爸媽呢,他們沒事吧,怎麼電話打不通?”
老頭詭秘地笑著:“他們啊,好著呢。你別瞎擔心。”
靠,還賣關子,德性,我用最惡毒的話語在心裏罵了遍,全中國最熱心姻緣的老頭耳朵一定很熱。
老頭紅著老臉,然後小心翼翼地說:“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就算神仙也受不了你的咒罵啊,我還想多替孩子們操操心的。”
我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本來就是你們兒戲,難道還怨我說錯了。”
老頭拱著手:“我的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
姑奶奶,靠!你丫的,還不把我變回去啊。我臉色一變,伸手一探,心裏涼了半截。
老頭搖搖手指,緊抿著嘴唇,半個字也不願意多吐露了。
“我隻是來恭喜你的,你們的考驗期已經結束了……”老頭的聲音變得飄飄忽忽,身子已經踏上了一塊雲。不好,這廝想要跑。
“那熊貓他們呢?”我追問,本來熊貓已經夠倒黴了,理應跟我一起平反才是。萬一和我一樣是杯具怎麼辦,以前多少還有個盼頭,現在不是被徹底判處無期徒刑了嗎!
老頭哈哈笑著,仿佛在笑一個跟他毫不相幹的事。
“沒天良的,做事要有始有終啊!你這沒道德的神仙!”我哭喊著,跳起身試圖伸手去抓他的衣服,老頭猥瑣地一縮腳,我撲了個空,從浮雲中落了下來……手邊是涼涼的雲絲,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還有伴飛的白鳥,我剛想表示一下友好撫撫mo摩它,忽然發現它長了個那老頭的腦袋,正衝我詭異地笑。它伸出喙不客氣地用力啄了我一口,我疼得一聲慘叫,從雲端直墜下去。
四周是雪白的一片,橙紅的陽光,還有刺鼻的味道。
“林翎,你看,誰來了?”仿佛天籟一般,清透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