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後,麵前人還是沒有半點回應,瞳孔沒有偏移分毫,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邵度頓時愣住了,直到同事伸出手在雷空麵前晃了晃。

邵度當下氣急敗壞地推了同事一把,大怒道:“你做什麼!”

同事垂眼,小聲道:“頭兒……雷空已經……已經……”

邵度還沒問出“已經什麼”,就被趕過來的醫生一把推開。

他看著醫生拿著各種器械工具對著雷空好一通忙碌,最後隻關掉電筒摘下聽筒,衝著邵度搖了搖頭。

邵度隻覺得自己杵地的手肘一下失去了力氣,隨即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他仰麵倒在救援台上,入目的隻是一片依舊下著小雨的灰色天空。細細密密帶著寒氣的雨落在他臉上,讓他對此刻清醒的觸覺感到無比的厭惡。

他的耳邊傳來旁人的聲音:“頭兒,人質的父母已經到了。”

邵度像是觸電一般,整個人彈了起來,他大叫道:“攔住夏晚橙,別讓她過來。”

可這話說晚了,夏晚橙已經登上了另外一台救援架。她從對麵朝著邵度一步邁了過來。

邵度忙掛起笑容,一句:“你怎麼來了”還沒完全出口,就見夏晚橙已經轉身看見了深陷在車裏,隻露出半顆頭看著天空的雷空。

從邵度的角度,他隻能看見夏晚橙的脊背顫抖地厲害,隨後她緩緩地蹲下,以極其輕柔的聲音說:“雷空。”

“雷空!”

“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雷空。”

旁邊的稽查員提醒:“夏女士,雷先生已經身故了。”

夏晚橙充耳不聞,隻是一遍遍喊雷空的名字。

邵度忙起身握住夏晚橙顫抖的肩膀。他說:“晚橙……”

“雷空,我來了,你在看什麼?”

夏晚橙循著雷空的視線看去,入目隻見被陰鬱覆蓋的整片灰色天空。

她突然伸手遮住雷空的眼睛,說:“今日天氣不好,太冷了,我們回去了,好不好,我們回去了。”

邵度在旁道:“晚橙……事已至此……”

“雷空!”

夏晚橙嘶聲道:“你在幹什麼!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你這樣我會難過是不是!”

“雷空!你馬上回答我的話!”

夏晚橙重重拍打著手下殘破的車壁,直讓手心被尖銳的東西刺得鮮血淋漓。

這時候Micheal出現,強硬地把夏晚橙拉開,說道:“他們還要工作,我們去旁邊。”

夏晚橙愣愣地被Micheal帶到了旁邊,看著進行拆除的工作人員破開殘破的車頭,把雷空被擠壓地一塌糊塗的身子一點點從這堆廢鐵裏剝離出來。

好幾次,Micheal都要伸手去擋夏晚橙的眼睛,卻都被夏晚橙淡淡地撥開。

她一言不發,就這樣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停下。片刻,烏雲破開,露出了今日的第一縷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