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雨沒死這個事實讓雷月剛剛才在心裏構建出的美夢瞬間坍塌,她突然也在想,既然夏小雨沒死的話,那雷空是不是也還活著?
可她眼下看著麵前這個已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脊背,已經斷定雷空死透了。
她想,如果雷空死掉的話,她照樣可以把綁架夏小雨導致這起車禍的罪名完全轉移到雷空身上。
反正夏小雨不會說話,既不能錄口供也不能出庭作證。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雷月重重地喘出一口氣。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雷空鮮血淋漓的脊背,說道:“是你自己駕駛不慎出的事,怨不得我。雖然說冤有頭債有主,但你的仇怨找不到我身上,這一切的一切,都隻能說你自作自受,你活該!”
說完這話後,雷月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想,再等那麼一兩個小時,她就打電話跟稽查局講明今晚事情發生的經過。
這一切的一切,是雷空綁架的夏小雨,而她卻是見義勇為勇鬥壞人的良好公民。到時候稽查局的人找過來,隻會發現這車禍下頭的一具或兩具屍體。
而今夜的這場大雨,將會衝刷掉所有的痕跡。
*
雷空直到再聽不到除雨聲之外的任何動靜後,才清楚雷月確實已經離開。
雷月的離開讓他能微微放鬆一些。那個女人完完全全已經瘋魔了,如果叫她找到夏小雨的話,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雷空幽幽地歎出一口氣,而他懷裏的夏小雨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嚶嚀。
雷空疲乏地笑了笑,說:“沒事了,那個瘋女人已經走了。都說了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你怕什麼呢?”
夏小雨當然沒法和他對話,實際上是雷空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哪裏破了個大口子,正有源源不斷的東西向著外頭傾淌出去,他身上的能量和熱量正在一點點消失,他眼前的可見光正在一點點減少,眼皮也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
他此刻跟夏小雨說話,是想叫自己保持清醒,不要那麼輕易地睡過去。
或許是他自己也有預感,如果這次睡過去之後,他輕易可能醒不過來,那之後如果再發生什麼事情的話,他可能沒辦法應付。
所以再把夏小雨交到放心的人手裏前,他絕對不能睡過去。
雷空繼續道:“今天想來是你第一次見我,我趁亂抱走你的時候你肯定是看見我的臉了,這樣說起來,我就比較吃虧一點,我到現在都還沒看清楚你長什麼樣子。聽說你是個特別特別漂亮的孩子,那我想你可能真的長得非常像夏晚橙。”
雷空真是疲累極了,這每說一句話,他都要歇息下來深深地吸幾口氣,而後才能接著說:
“我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跟你見麵。我今天確實是狼狽了一點,但那不是情勢所迫嘛,我跟你說,我平時才不穿成這樣,我平日裏可帥了,無論走到哪裏都有小姑娘跟我搭訕跟我要聯係方式……你說全天下小女孩兒眼光都如此相似,怎麼就你媽那眼睛跟得了青光眼白內障似得?”
“你別因為我說你媽的不好就覺得我這個人很差勁。其實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夏晚橙……在我準備跟她結婚的那段時間裏,真是我迄今為止最幸福的時候。現在我偶爾做夢會夢到那段時間,就是覺得很幸福的同時,又很深刻的知道故事之後的發展脈絡,所以每次醒來枕頭都有點濕。但那可不是我在流眼淚,是我睡覺時喜歡張著嘴,那應該隻是我流出來的口水,這麼說有點惡心是不是?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