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開宇說:“等你十幾歲之後,我都三十多歲了,你會不會嫌我老?”
梅七巧說:“不會的。隻要你別像你爺爺那個死老頭一樣,留一撮山羊胡子就行了。”
朱開宇說:“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說到這裏,兩人擊掌為誓,並且拉鉤上吊,說好了一百年不許變。
但這時候梅七巧忽然開始流淚,顯得可憐巴巴。
朱開宇問道:“七巧,你為什麼不開心了?”
梅七巧說:“我死了,雖然變成鬼,但是我卻得到了閻王爺爺的喜歡,他許諾我很快托生,而且下輩子依然可以嫁給你。我是幸福的。可是,我那妹妹嫣紅,雖然活著,卻很不幸福。”
朱開宇問道:“怎麼了?”
梅七巧說:“起初,石頭和馬元華為了爭奪嫣紅,打得死去活來。可是有一天,馬元華忽然變心了,喜歡上夼裏村的劉鳳。嫣紅隻剩下石頭了,可是石頭又被官府捉去。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出不來了。你想,我那妹妹這輩子還能依靠誰呢?我呢,再托生了人之後,又是個小娃娃,也保護不了嫣紅……”說到這裏,梅七巧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夢境如此真切,就好像生活中剛剛發生過的一樣。朱開宇心慌意亂,第二天就去了梅七巧的墳地。
他在墳地裏燒了紙,叩了頭,心中暗暗祈禱:“七巧啊七巧,如果你的夢都是真的,那就給我一點暗示吧。”
正想到這裏,忽然刮過一陣小風,將他剛才燒過的紙灰卷了起來,在他的頭頂上方盤旋,而且久久不去。
朱開宇流著淚跪倒了,說道:“七巧,我知道是真的了。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會跑遍雲城,探訪那名叫梅七巧的女孩。我這一輩子,非梅七巧不娶。還有,我會想盡千方百計營救石頭的,你放心吧。”
營救石頭,成了朱開宇和馬元華兩人共同的心願。兩人經過了一番商酌,還是以為,最好的辦法是劫持囚車,救出石頭。但是,兩人勢單力薄,因此,隻能智取,強攻毫無機會。
馬元華說:“從雲城往省府押解犯人,要走渡河口,這是唯一的通道。出了雲城,一直有七十裏路,沿途都沒有客店。在野頭山下,有一家不大的客店,是父女兩人開的。因為這裏偏僻,平時生意也不多。我想官兵押解犯人走到那個地方,一定會人困馬乏,需要吃飯喝水。我們能不能在酒店裏想些辦法,把石頭救出來。”
朱開宇說:“對,我們就像書上寫的那樣,在酒菜裏下上蒙汗藥,把這些人統統都放翻了,事情也就成功了。”
馬元華說:“蒙汗藥隻在書本裏讀過,其實沒見到實物,不知道果真有這種藥物嗎?”
朱開宇說:“我認識一個大夫,我們家誰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請他出診。不如我問問他能不能配出蒙汗藥來吧。”
馬元華說:“隻要有了蒙汗藥,這事情就成功一大半了。”
當天晚上,朱開宇就去了那個大夫家。那大夫聽說朱開宇要買蒙汗藥,一雙眼睛警惕地盯著他,問道:“公子要這種藥幹什麼?”
朱開宇將十枚銀大洋往他麵前一放,說:“我喜歡一個女孩,可她不喜歡我……唉,你問這個幹什麼?”
大夫見了那一摞大洋,眼睛都亮了,說道:“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怕你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連我也連累了。”
朱開宇說:“姑娘家的心性你還不知道嗎?沒成事之前假惺惺虛張聲勢,成了事之後百依百順,哪能把事情鬧大?再說,就算萬一有了什麼事,我隻說這些藥是從江湖郎中手裏弄的,不就完了?”
大夫沉吟道:“這種藥沒有現成的,需要配置……不過,有一味主藥叫醉心花,也叫曼陀羅,我這裏卻沒有。”
朱開宇說:“這怎麼辦?”
那大夫說:“沒事,我可以從別的藥房調劑。你明天一早趕過來,肯定讓你拿到藥。”
朱開宇說:“那就一言為定,你給我多配一點,我留著以後備用。”
大夫假惺惺地讓朱開宇將那些銀元收回去。朱開宇說:“這是給你的酬勞。”
大夫說:“其實也用不了這麼多。”一邊說,一邊收好了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