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鳳說:“我聽不懂這些大道理。我就知道,我已經千辛萬苦把腳纏好了,不願意半路放腳。”
馬元華說:“你放不放腳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們想上岸穿衣服,希望你給個方便。”
劉鳳說:“如果你能答應以後不再過來查我的腳了,那我就走開。”
馬元華說:“別的事情我能答應你,但是這件事情卻不行。我作為一個官差,應該清廉公正,不能徇私舞弊。”
劉鳳撇了一下嘴,說道:“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查腳員嗎?說的跟真事似的。”一邊說,一邊將衣服收拾起來,站起身就往回走。
馬元華和朱開宇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見劉鳳將他們晾曬在柳枝上的衣服收進臉盆裏。馬元華大喊起來:“你不要拿走我們的衣服!”
劉鳳回眸一笑說:“這個地方太潮濕,不適合曬衣服。我好心給你們拿到我家門前晾衣繩上,一會兒就曬幹了。”
馬元華和朱開宇一齊喊道:“不用你那麼好心,我們的衣服本來就快幹了。”
然而,劉鳳卻不顧他們的大喊大叫,拿著他們的衣服徑自走了。
馬元華和朱開宇無奈地呆在河水中,卻不敢上岸。他們總不能光天白日之下,赤條條走進村去取衣服。兩人隻好泡在河水裏,將劉鳳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一點也不顧讀書人的矜持了。
到了中午時分,兩人的肚子有些餓,仔細觀察了一下,見河對岸有一塊瓜地。於是,便悄悄地遊了過去。趴在河邊仔細觀察了一下,瓜地裏很安靜,也沒有人看守。那一隻隻甜瓜在陽光下泛著碧綠的光澤,瓜香陣陣,直往他們鼻孔裏鑽。兩人長這麼大,從來也沒幹過偷瓜摸棗之類的事情,然而今天實在是餓了,便想冒一次險,做一次梁上君子。
兩人各自在河邊的芋頭地裏掐了兩隻芋頭葉子,一隻遮住前麵,另一隻遮住後麵,相互鼓勵著,躡手躡腳地潛入瓜地。然而,要偷瓜,就要不顧臉麵。兩人隻好將遮羞的芋頭葉子扔掉,每人摘了兩隻瓜,一手拿著一隻,就往後跑。
這塊瓜地其實就是石頭家的,中午時分,看瓜的石頭回家吃飯了。但是,卻將那隻大黑狗留在了瓜地裏。中午時分實在是太無聊,又太安靜,再加上日頭火辣辣地曬著。那隻大黑狗難免疲倦,便躺在瓜地裏進入了夢鄉。
然而,兩個光著身子,前後遮著芋頭葉子的人進入瓜地,將大黑狗驚醒了。它瞪著一雙狐疑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兩個衣著打扮與常人迥異的男子,一瞬之間,居然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當他們倆拋掉了芋頭葉,開始偷瓜的時候,它便明白了,原來這兩個小子與常人也沒什麼兩樣。石頭下河洗澡脫掉了衣服的時候,他曾經見過,就是這個樣子的。但是眼前的這兩個人卻不是石頭,而且還偷它主人家的瓜。捉賊拿贓,現在贓物已經在手,大黑狗該出嘴時就出嘴。
它雙目圓睜,先是“嗚嗚”地咆哮了一下,接著就發出憤怒地吼叫:“汪!——汪汪!”與此同時,像箭一般飛撲上去。
馬元華和朱開宇頓時大驚失色,不由自主地扔掉了手中的甜瓜,喊爹叫娘拔腿就往河邊跑。大黑狗緊緊追趕著他們,跑在後麵的朱開宇甚至感到大黑狗的唇吻觸及到了他的小腿肚子。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河水救了他們,兩人撲通撲通跳到水中。大黑狗雖然也能遊泳,但它深知若是入水,便發揮不出自己動作敏捷,驍勇善戰的特點了。再加上兩個竊賊已經把贓物扔掉了,因此大黑狗權衡之下,決定窮寇莫追了,隻是站在河邊“汪汪汪”怒吼著向他們叫陣。
馬元華和朱開宇早就被大黑狗嚇破膽了,無心戀戰,奮力遊到夼裏村一側。
兩個查腳員在河水中非常無聊,隻好說一些更加無聊的笑話,相互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