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靜謐,流水潺潺,京城之中一片和諧之景。
沈府的大宅子裏麵,幾個丫鬟拿著新製的衣裳往沈家大小姐的閨房跑去。
沈小姐全名沈芸,年方十七,臉型修長,眉如修竹,目光炯炯,看起來便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聽說四皇子是個蠢蛋。”丫鬟柳葉氣憤不平的說道。
因為內心憤懣,連梳頭的力氣都變得重了些,使沈芸感覺到一陣刺痛。
“皇家子弟之中,蠢蛋都已經死絕了,愚蠢或者聰慧皆是表象,求生之道。”沈芸答道。
她看了看銅鏡中自己的臉,為了讓自己顯得難看一些。這些日子以來她總是風吹日曬,恨不得把皮膚曬出裂痕來。
如今的她滿臉黝黑,像是從泥地裏滾了一圈。
“那不見得,皇親國戚裏麵混日子的多了去了,在我看來這四皇子的的確確就是個蠢蛋。按理說太子之位本應是他,結果因為太蠢犯了許多事惹了聖怒,才被六皇子捷足先登。”
仔細想來柳葉說的其實有幾分道理,許多奪嫡的皇子害怕被陷害,故意隱退,裝傻保全性命的倒不是沒有。隻是原本是皇子的人選裝傻把弄丟了,怎麼想怎麼覺得不是聰明人幹的事。
沈芸用手輕推丫鬟的腦袋,“這些話可不能被別人聽見了,死罪。”
“小的自然是知道,請小姐放心。”
房門被輕輕扣響,丫鬟門將衣裳端了進來,是剛從京城最好的裁縫店拿回來的,規規矩矩的擺放在桌上。
“小姐,您說今晚我們非去不可嗎?”
“當然,爹爹已經說了,四皇子如今沒有婚配,皇妃急著給他選個正室呢。”
柳葉有些不甘,“可如果萬一被選上怎麼辦?虧待小姐了。”
沈芸微微皺眉,“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小姐又取笑奴婢了。”
沈芸搖搖頭,“天底下嫌棄四皇子的,可能也就你這個小丫鬟了。”
“為何這樣說?”
“即便如你所說那是個蠢蛋,可四皇子畢竟是四皇子,皇親國戚地位非凡,就算未來不能君臨天下,總還是衣食無憂享天下之榮華富貴,想要嫁進去的人多了去了。”
“誰愛嫁誰嫁,小姐又不缺榮華富貴,難道小姐願意就這樣委屈自己?”
“我不是這意思,你是不是話本看多了?”
“那小姐是何意?”
“你的小姐隻是個京城小官的長女,並不是話本裏麵的女主角。想要在四皇子麵前獻殷勤,得寵愛的女子多了去了。要容貌有容貌,要身形有身形,要禮節有禮節,為何會看上我?就算我願意嫁人家還不一定喜歡呢,何況我要故意使絆子呢。”
聽了這話柳葉很是欣喜,“那衣裳隨便穿穿不就得了?看起來邋遢更好。”
“哪能隨便穿穿?也不能太過分了,基本的禮數還是要做到,不過於上心便行。”
……
夕陽的餘暉從天邊灑落下來,照在楊柳樹上投下長長的陰影。
沈府門前的馬兒喘著粗氣,一陣風吹來,馬車上麵的紗簾便輕輕舞動。
“老爺,你就別生芸兒的氣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沈夫人溫柔的勸說道。
“不是故意的?現在是初春,短短的時間就把自己曬得這麼黑你說不是故意的?”
說完沈老爺從大門走了出來,氣憤的爬上了高頭大馬。
沈芸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邊走邊說道,“爹爹一點都不了解女兒的良苦用心。”
沈老爺氣的說不出話來,“我看你非要把老夫氣死。”
“爹也不想想,如果是比美貌,比禮數,女兒比得過其它人嗎?這叫劍走偏鋒。”
沈老爺一句話都不想說,若不是形勢所迫,他甚至都不想帶沈芸去赴宴。
“劍走偏鋒是劍走偏鋒,你這都偏到哪裏去了?”
“這是最近的流行,爹年紀大了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