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淒空曠的大殿內寒氣森森,這不是廣寒宮嗎?怎麼比她在的時候還要涼上許多,像個冰窖。
她朝著裏頭的一抹“光”走去,越往裏邊越是熱,直到她瞧見了前頭衝天的火光!
裏麵傳來一女子的慘叫聲,不一會兒,那女子披頭散發地跑了出來,嫦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接住了正好跌了一跤的女子。
女子抬頭見到她激動地道:“嫦娥你怎麼還在這裏,快走,快。”
她看清女子手上爬滿了樹根般盤錯的可怖疤痕,鞭痕,血痕,女子大喊推著她:“走啊!”
她聲嘶力竭大喝道:“走,不要回來不要給娘報仇,活著才好,好好活著。”她分明是在哭,但那深陷下去的眼眶卻流不出什麼來,隻堆著厚厚一層幹掉結痂的淚痕。
這女子神力深厚將她推得老遠而她全無反抗之力。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隻女子那副淒慘模樣深深嵌入到她心裏,她就眼睜睜看著女子被火海吞沒。
嫦娥被一個噩夢驚醒,她驚奇發現她不知不覺已在這裏睡到了晚上。
她想起剛才的場景,刻在心裏那個女子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再看看四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月也不知躲到哪裏去,身下隻有一塊冰冷的石頭,她一個神第一次感到害怕。
那人不會就是她母親月神吧?她就隨便一想,天呐,這一可怕的想法竟然與所有事情都對得上:天帝負了天後,她順帶著遭了秧,有很多人要殺她,要她的命,她母親為了保護她……
她越想頭越疼,突然感受到一陣熟悉的氣息,想都沒想將眼前之人抱得緊緊的,她生怕這是幻覺,不過抱上去感到很踏實,他就是羿,她的男人羿君。
她開始頭疼,直覺告訴她她很有可能又要忘記事情了,但有些事她必得問清楚:“天帝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我母親,讓你娶我保護我,是不是這樣子,說實話,我沒時間了。”
“實話是我喜歡你嫦小娥,不是因為什麼天帝之命。”他愛她愛得深沉。
嫦娥死命推開但是無法,“不,我不信,男人,男人都喜歡始亂終棄,我的母親她……還不能說明一切嗎。”嫦娥頂著頭被撕裂的疼痛,話都拚湊不成整句咬牙堅持道。
“你見著她了?”羿君的語氣有些急促。
“承認了嗎?啊,疼,疼死了,我要怎麼辦,怎麼辦才好!”質問的話她隻說了半句,但她已經沒有時間了,隻能將無助訴給眼前的人聽。
這一切又能怪誰呢?金母所言非虛,誰若是讓本神知道身世是要灰飛煙滅的,她自己第一個逃不掉,隻可歎她想起這個為時已晚。她向來獨來獨往無所依仗,現在又能靠誰呢……
地上已堆積了一片又一片的銀塵,把整個閣樓都染成銀色,她的周身之氣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逝。
“別的都能忘記,你別忘記我,我是真心愛護你的,你要實在記不起來也行,反正我都會在你身邊的,別怕。”
這突如其來的劫讓嫦娥覺得自己都快化成飛灰了,但她仍有些知覺:羿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對她說:“你的心裏隻有羿,你們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不棄。”嫦娥半睜著眼趴在羿君背上喃喃道。
“不跑了?”羿問她。
“不跑。”
羿抱著熟睡的女子為她拂去一地的銀塵。他將嫦娥抱到了乾坤殿那廣寒帳下的床上安置好後。
“噗”,他強壓著胸口仍吐了一大灘血,他現在眼前不甚清明但很是欣慰,一切步入正軌,他會幫這妮子擔著要承的罪,為她洗澈所有的苦澀,讓她永遠開開心心的,無憂無慮的……
“韓思夠了,你該做的都做了,讓嫦娥自己去曆該曆的劫吧。”
金母傳音給韓思,讓他帶著已養活了的仙樹回昆侖述職。
“臣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