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逾安是在三年前,忽然多出來一個舅舅。
舅舅不是別人,正是晏行。
關於這件事說起來話長。
人生有時候的巧合和驚喜,當真比還要精彩。
往事曆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發生過的一樣。
他記得和晏行分別的時候,是在晏家參加完那場生辰宴。
當時那場宴會,很是熱鬧。
就是在那時,他隱約得知,晏行的過往,以及開始懷疑晏行的身世。晏行後來和藺靜一起踏上去尋親的路,不料中途,藺靜被人抓了回去。
他隻能獨自一人。
晏行雖然麵上沒有表露出來,心中卻有了明確的打算。
他首先去的就是方朵朵所在的那個小國。
果不其然,就在那裏,找到了親生娘親。
母子相認的戲碼,大概全天下都是一樣的,笑中帶淚,兩個人報了許久,才平複心情。
晏行被留下來陪伴親生娘親左右。
十多年感情的空白,作為兒子,總想著竭盡全力的去彌補。
晏行寫信給藺靜,給方朵朵,也就是在那時候,方朵朵告知容逾安,他多了個舅舅。
容逾安平靜的接受。
晏行應邀留在那邊,如此一來,一留下來就是三年。
時隔多年沒見,容逾安成了俊俏少年,晏行的目光中,多出了沉靜和寂寞。
思緒收回。
晏行衝著他點了點頭,跟隨容玄二人走到府邸門口的時候,下意識的朝著隔壁席煜的府邸看了眼。
向前走了兩步,他頓了頓,說道,“她在那裏嗎?”
晏行問的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方朵朵反應最快,笑著說道,“可不是就在裏麵嗎?兄長如果想要見她,等下我們再來拜訪,說起來,之前她成親實在是匆匆忙忙,都沒有來得及通知你一聲。”
晏行哂笑,“通知我的話,恐怕今天事情會不一樣。”
可能藺靜,就會成為他的新娘。
方朵朵抿抿唇,但笑不語。
當女子在愛,她的心順流而下,流徙三千裏,聲音隱退,光線也遠遁,她以愛將萬物隔絕,將歲月亦都隔絕,她在這寸草不生的幻境裏深愛一回,倘若受傷,她便憔悴。
藺靜絕不是個甘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女子,她肯點頭嫁給席煜,是真的愛他。
真正的愛,又怎麼會輕易動搖?
就像她和容玄,感情中容不得別人的。
方朵朵收回思緒,看向晏行。
他的目光正癡癡的看著隔壁門口,有些話既然心裏明白,其實沒有必要講出來。
她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感覺到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下,方朵朵抬頭,對上容玄漆黑的眼睛。
他忽而邪裏邪氣的勾了勾唇,方朵朵便笑了。
朝他靠攏了幾分,一行人這才走進府邸。
落座後,剛剛奉茶,方朵朵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小魚兒。
正準備開口,忽然隻見,從門外衝進來一道水紅色的影子,那影子一邊跑,一邊歡呼,“爹爹!娘親!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小魚兒想死你們了!”
得。
剛才念叨的正主,已經迫不及待的朝著他們飛奔而來。
方朵朵喜歡小魚兒喜歡的緊,連忙張開雙臂,迎接小魚兒的擁抱。
兩個人抱在一起,互相蹭了蹭。
小魚兒心滿意足的退開,拉著方朵朵說的天花亂墜,主要講的還是這次北楚的使臣來訪,一道把藍雲澤還有藍羽姬講了。
方朵朵這段時間,的確沒怎麼留意京城這邊的事情。
她聽的入神,結束後看著容玄,“北楚?”
容玄笑笑,“不足為懼。”
方朵朵嗔他一眼,“沒問你這個,隻是好奇,北楚怎麼忽然之間服軟了?他們之前的作風,可是強硬的很呢。”
經過她提醒,容玄陷入沉思,容逾安同樣察覺出不對勁。
之前講過,北楚和大梁可以說是不相上下,常年征戰。
北楚發展還算可以,崇尚以武力規整天下,因此他們國內的兵器行業,發展的很是迅猛。
這樣一個野心勃勃,雄心壯誌的國家,為了體恤民生的疾苦,忽然就來求和了?
還是用這種自降身份的聯姻的手段?
說不過去。
容玄沉吟了片刻,暫時沒有想出來,深層的原因,於是隻能說道, “嗯。這個回頭再說。我會讓人去查一查。”
話題就這麼揭了過去。
方朵朵風塵仆仆的回來,初見的喜悅之後,隻剩下滿身疲憊。
小魚兒卻神采奕奕。
容玄製止了小魚兒繼續聊天的興致,帶著方朵朵回房休息,也讓容逾安帶小魚兒回去。
“如果小魚兒還是覺得無聊,可以找哥哥玩。”容玄半摟著方朵朵的腰身,輕輕一握,兩個人眉眼相對,笑的各自溫柔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