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上)
“大約在十幾年前。”歐陽老師找了個水吧,坐下來向我們講述這個故事。“一個姓蘇的老奶奶領養了五名孤兒,他們一起住在一個大大的,栽種了很多花的花園裏。蘇奶奶沒有孩子,自然也沒有孫子孫女。所以她對那些孤兒像是親孫子一樣。後來,蘇奶奶又收養了別的孤兒,那個小小的房子有點住不下了。所以她就想,把自己家變成一個大大的,所有的孩子的家,那該多好。”
“所以,她就把自己家變成了‘永無鄉’對不對?”我性急的插嘴。
“當然不是了,蘇奶奶那個時候已經五十多歲了,一個人當然沒辦法做到這個啊。於是,一些住不下的孩子走了出去,不見了。蘇奶奶很想留住他們,但是她的家實在住不下那麼多人了,蘇奶奶也沒有那麼多時間照顧全部的孩子們……”
“這種狀況,直到六年前的一天夜裏,小芸敲響蘇奶奶的家門後,才發生了改變。”
“小芸?”我又插嘴。“是像故事裏的那樣,一個有超能力的男孩子嗎?”
“有沒有超能力我不知道,但是他確實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歐陽老師甜甜的笑著。“他長得很可愛,樣子也有點特別——他的頭發是銀白色的,很長很長,如果從遠處看,經常會把他錯看成女孩子。”
“自從小芸來到了蘇奶奶家,一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蘇奶奶的房子一下大了幾倍,而且種的花一年四季都會開。而且因為小芸的照顧,那些孤兒們也開始逐漸健康、快樂起來。因此,蘇奶奶的家有了一個新名字:永無鄉。”
“哇……聽起來好幸福。”阿璨一臉幸福的坐在旁邊,其實我懷疑他這麼幸福的原因是因為他剛才趁歐陽老師不注意,把她點的奶茶全喝完了。
“是啊。”小優在一旁點頭,一口口的吃著第四杯草莓冰淇淋。
“那,歐陽老師。你說的永無鄉在什麼地方呢?你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歐陽老師搖搖頭,剛才還在笑著的臉龐現在一下子暗淡了下來。
“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地方了。”
我們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歐陽老師眼裏突然浸染出的悲傷。
“因為有小芸在的緣故,永無鄉裏的孩子都十分幸福。但是……也許是因為有人盯上了小芸的超能力,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或者幹脆是意外……在兩年前,四月的一天夜裏,一場十分奇怪的大火吞噬了永無鄉。”
“大火持續了一天一夜,永無鄉全被燒毀了。很幸運的是,孩子們全都平安無事。但是,蘇奶奶和小芸下落不明。”
空氣一下子被凝滯住了。小優手裏的勺子輕輕掉在了桌上,阿璨張大嘴呆呆的看著歐陽老師。
“下落不明?”小優急急的問。“怎麼會下落不明呢?”
“因為火災過後,他們兩個人就像消失了似的,再也找不著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一絲證據表明他們還活著……當然,”看到我們的表情,歐陽老師趕緊找補。“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現在已經死了。”
“不過,從那以後,永無鄉的故事——嵐嵐,就是你知道的故事,一瞬間傳遍了四處。從此以後,隻要到過那個地方的人,都知道這個故事。這個故事以蘇奶奶種下第一朵花為開頭,以小芸的離開為結尾。但是,我卻知道,真正的結局,不是那樣的……”
我們都直直的坐著,十分好奇的盯著歐陽老師,歐陽老師低下頭來,嘴抿成了好看的弧形。
“那個故事真正的結局是這樣的:小芸在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七件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的物品。這些東西沒人知道它們是什麼,也沒人知道它們是怎麼來的。但是它們會出現在迷路的孩子們身上,保護他們不受海盜,惡魔們傷害。直到那些孩子找到家……”
“沒錯,你們也應該猜到了吧,小芸留下的那七件東西——可以保護迷路的孩子們的東西,就叫做‘永無鄉的信物’。”
周圍好靜。阿璨無意識的用吸管去攪杯中的奶茶,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輕響。
“歐陽老師。”好像過了很久,小優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些是真的嗎?”
“是真的。”歐陽老師慢慢點頭“全都是真的。”
“歐陽老師,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唉……”歐陽老師輕輕歎了一口氣。“在永無鄉被燒毀之前,我的家就在旁邊。我小時候曾經去那裏玩過很多次的……可是……在那以後,我們就搬家了。”
我們都沒有說話了,誰都能看得出來的,歐陽老師現在真的很悲傷。我們默默的坐了好久,然後一個十分響亮的,像怪獸咆哮的手機鈴聲把我嚇得差點滑到桌子底下去。
“喂?”歐陽老師大夢初醒般的急急忙忙拿出手機。“什麼?開會?喂喂,有沒有搞錯啊,我不是說了我今天請假嗎?啊……那個人來了?好吧……就來。”
“那個什麼白癡部長,這個時候開什麼會啊。”歐陽老師嘟噥著站了起來。“好啦,我要有事去了。你們這幾天應該都累壞了吧,好好休息幾天,下周一準時來學校上課,絕對——”她又敲了阿璨一下。“不許遲到。”
“你們是怎麼想的?”等歐陽老師急急的跑出門後,小優馬上問我們。
“唔……說不清楚。”阿璨皺著眉說。“我知道歐陽老師沒騙我們,但是她說的那個故事也太玄了,‘永無鄉的信物’……七件不可思議的東西……真的會有那樣的東西嗎?”
“我想肯定是有的,比如……”看到我的表情,小優停住了話頭。“嵐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嗯,其實那天,我聽到那些家夥提到‘信物’過。”我很不情願的回憶那個時候。“那個頭領說,要是我把信物交給他們,他們就放我們走,他還說,我之所以能夠和他們打,完全是因為我身上有那個信物的緣故。”
“奇怪……他們叫你交出‘信物’?”小優奇怪的看著我。“你身上難道有什麼很厲害的東西嗎?”
“沒有啊。”
“哦……我知道了,那些家夥八成是弄錯了,他們以為阿璨的護身符在你身上。”
“你是說……這個護身符是那個‘信物’?”我和阿璨異口同聲的說。
“嗯,那個護身符怎麼想都和歐陽老師描敘的信物很相像。”小優夢囈般的輕聲複述。“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沒人知道它們是什麼,也沒人知道它們是怎麼來的,會出現在迷路的孩子們身上,保護它們不受傷害……”
“迷路的孩子……”我奇怪的自言自語。阿璨和小優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如果說這個真的是信物的話。”阿璨凝視著那片淡淡的紫色光芒。“其他六個在哪裏呢?“
“我希望沒有落在壞人手裏。”我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有點緊張。
“看樣子沒有。”小優托著腮沉思著。“如果那些人拿到了的話,那天他們就會用它來對付我們了。我覺得,其他的信物多半會在和我們一樣的小孩子身上。”
阿璨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暫時別想這些事情了吧。”我看看阿璨,發現他這幾天真的累壞了。“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都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反正現在壞蛋也全被抓了,這些事情可以以後慢慢想嘛。”
“也對。”小優輕輕鬆鬆的伸了個懶腰。“我也要回去照顧花園了,還要和淩布他們一起準備聖誕節呢。”
我們都站了起來。馬上,一個服務員就走了過來。“請買單,一共37元。”
“……”我們呆呆的站在原地。
“歐陽老師不是說請我們嗎,她沒買單?”我悄悄的問。
“嗯,似乎……大約……可能……”小優回憶了半天。“應該……也許……好像……沒有。”
“歐陽老師!!”阿璨的牙齒嘎吱嘎吱響了下。“整人也不是這麼整的吧,太過分了!”
為買單的事情糾纏了很久,回去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一進阿璨的房間,我一下就撲到了床上。嗯嗯~~可愛的小熊,好想念你們哦。醫院裏的床太硬了,睡得一點都不舒服,還是這張床最好了。
“這幾天睡了這麼久。”阿璨奇怪的看著我。“你難道還沒有睡夠嗎?”
“沒睡好唄。”我裝模作樣的連打好幾個哈欠。“你看,醫院的床又硬,那裏又吵,我的手又痛,而且也沒人抱著……”
糟糕!我心虛的截住了話頭。可是還是讓阿璨注意到了。
“哦,嵐嵐……”阿璨的招牌笑容再次久違的出現。“原來你這麼喜歡被我抱著啊,前幾天還假裝不要我抱呢。”
“我沒說!”
“你明明說了!”
“我就是沒說!就是沒說!”
“你明明就是說了!就是——”
電話聲鬼哭狼嚎的響了起來,暫時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喂?”阿璨拿起話筒。
“喂!喂!臭小子嗎?”蝙蝠精的破銅鑼嗓音傳了過來。“我很榮幸的通知你,我們將會在後天到家,早點準備專車和花環去迎接我吧。”
“沒有專車,沒有花環。”阿璨像舉著個有毒的東西似的,把話筒舉得離他一臂遠。“花圈和靈車要不要?”
“小子你在胡說什麼呢,真沒良心。”蝙蝠精一副怨婦口氣。“唉,有句話說得好,那個什麼嘴裏吐不出那個什麼牙……”
“我要是吐出了那個什麼牙的話,見你一次咬你一次!”阿璨當仁不讓。
“阿璨。”我湊到旁邊。“問問蝙蝠精,他們有沒有得冠軍。”
“嗯?剛才誰在說話?”蝙蝠精奇怪的問。“哦……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小子,你這一周肯定十分幸福吧?不過我告訴你,嵐嵐連八歲都不到,你可別搞得太過分了,不然蘆葦要揍人的。還有,你們睡覺的時候別搞小動作,那個床單髒了的話,我可不會幫你洗,還有還有……”
“啪!!”阿璨咬牙切齒的重重掛上電話,力氣大得桌子都動了一下。我奇怪的看了他半天。
“阿璨,剛才蝙蝠精在說些什麼啊?讓你這麼生氣。”
“天知道他在說什麼,八成是鳥語吧。”
“喂,搞錯了吧。蝙蝠可不是鳥,是獸。”
“那他說的就應該是禽獸語吧,別管他了。嵐嵐,你不是累了嗎,早點睡吧。哎,等等……”
“嗯?”我被阿璨的眼神嚇了跳。阿璨直直的盯著我,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阿璨,怎麼了?”
“嵐嵐。”阿璨小聲說。“你……把衣服脫了。”
“……”我愣了半天,一招天馬流星拳打了過去。
“打我幹嗎呀?我又不是叫你把衣服脫guang!”
“那……那你想幹嗎?”
“我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麼別的傷。”阿璨氣咻咻的摸著剛才我打的地方。“你知道,蘆葦後天就回來了。他又不會照顧人,不可能注意這個的。”
“哪會有什麼傷啊。”我嘟囔把上身的衣服全脫了下來。“你看,別說傷了,皮都沒破一塊。”
“我真不明白。”阿璨細細的查看著我身上各個地方。“你是怎麼把那十二個家夥擺平的。
“那些人都是白癡啦。”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我的炫耀心在作怪吧,我不想把那道白光的事情告訴他。
接下來幾天的生活幾乎和上周一樣了。除了一點:現在每天做飯的都是阿璨了。我每天都興致勃勃的看著阿璨在廚房裏忙裏忙外。真沒想到,他係上圍裙做飯的樣子這麼可愛,也許那個時侯阿璨騙我說自己不會做飯,要我教,也是這個原因吧。
“阿璨。”我問。“你明明會做飯,為什麼那幾天還要我教啊?”
“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會做飯。”阿璨拿下幾個碗,用袖子擦擦眼睛。
“騙人,上次醫院裏的那碗湯不就是你做的嗎?”
“我發誓。”阿璨把右手舉得高高的。“那個時候我除了那幾種湯,其餘的菜全都不會做。這幾天好像是因為做湯做出靈感了吧,其他菜也都會做了。”
……看這家夥一臉虔誠的表情,我想不信也不行。“好啦,我相信了,繼續努力。喂……別又把雞精當味精了啊。”
看著他忙活了一陣,菜終於端了上來。哇……好大一碗湯啊,我估計吃到明天也吃不完。其他的菜:宮爆雞丁、紅燒茄子還有煎魚。奇怪,他做的這些怎麼和我那次做的一樣?
“好吃嗎?”阿璨坐在對麵,專注的看著我。
“嗯!真厲害呢,第一次就做得這麼好。”實際上,他做的每一道菜都偏辣了點,但是也很好吃。
“耶!”阿璨拍了拍手。“你喜歡吃我做的東西啊,這樣,就沒人能把你搶走了。”
兩次了……這個家夥到底在說什麼?
就在我們吃完了飯,正用勺子輪流一勺勺的喝湯時,一個熟悉的摩托車聲在樓下響起。我條件反射的跳了起來,跑到窗邊往大街上看。卻什麼也沒看到。車子應該已經在樓下了吧。我隻聽到了一輛車的聲音,是蝙蝠精……還是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