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冬天有紫藤嗎?(下)(2 / 3)

按道理,我現在應該馬上帶著阿璨逃跑。但心裏的憤怒現在已經白熱化了。我固執的站在阿璨旁邊,反擊著那些人的家夥的進攻。好奇怪,我現在的力氣變得好大,身體也好敏捷,每次隻要有人衝上來,不到一秒就會被我一拳或一腳揍飛。而且他們的刀子怎麼紮也紮不中我,就好像我身邊有股看不見的旋風,吹偏了他們的進攻。很快,他們都被我打了個遍,看上去暫時沒有人敢衝上來了。

我停下來,喘著氣看著他們。他們現在又圍著我站成了圈,不過因為剛才的教訓,沒有人輕舉妄動。為首的家夥死死的盯著我,臉上逐漸顯現出了一種十分饑渴的神情。

“看不出來啊,你這小鬼真有那麼厲害。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你也撐不了多久。”他的視線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神情更加饑渴了。“不如這樣好了,你把信物交給我們,然後我們就讓你們走。我們說話算話,怎麼樣?”

“什……什麼‘信物’?”

“小鬼,別裝蒜了。”那家夥嘲弄的笑著。“你以為,沒有那個東西,你能夠和我們十二個人抗衡嗎?”

照他這麼說,我現在身上這種莫名的力量全是因為那個“信物”了?可是我身上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東西呢?我的東西裏麵,到底會是……

突然,我看到那家夥手指揚了揚。糟糕,中計了!

沒等我轉過身來,我就被後麵的人撲倒了,好幾個人牢牢的壓著我,怎麼掙也掙不開。為首的那個家夥慢慢走到我麵前,臉上閃過一絲殘忍的陰影。

卡啦!一道長長的閃電劃破天空,房子裏頓時充滿了刺眼的白色弧光。

我從地上爬起來,搖搖頭,看看四周。那十二個家夥已經橫七豎八的暈在了地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剛才的情景一點點湧入了腦海。

就在那家夥走到我麵前時,閃電的光照亮了整個房子。然後……很奇怪的,我的身上也出現了一種銀白色的弧光。緊接著一聲難以形容的爆裂聲響起,周圍的家夥全被炸暈了過去。哎……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把痛得厲害的腦袋抱住,極力想理解剛才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可是越想腦袋越痛……先不想這個了,救阿璨要緊。

我跑到阿璨身邊,仔細看著他。阿璨看起來沒受傷,隻是他全身都被鎖鏈捆著,我怎麼弄也弄不開。我想了想,開始在那些家夥身上一個個的翻口袋。鎖鏈的鑰匙應該在某個人的身上吧。

等下……剛才躺在地上的那個頭領,身子好像動了一下?

我猛的回過身來,與此同時,那家夥一把抓過地上的刀子,朝阿璨就紮了過去。

喀拉!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腦子裏爆炸了。我來不及想什麼,一下撲到了那家夥身上,張嘴狠狠咬住了他拿刀的手臂。

“啊!!滾開,該死的小鬼!”

那家夥的另一隻手捏成拳頭,一下下狠狠打在我的臉上。有種鹹鹹的東西在嘴裏蔓延開來,可是我卻不由自主的咬得更緊了。笨蛋,我才不會鬆開呢,死也不會鬆開的,如果鬆開的話,阿璨就……

砰!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那家夥軟軟的倒了下去。我抬起頭,看見小優手裏拿著個打碎的瓶子,一臉驚慌的站在麵前。

“小優,你來了……”我含含糊糊的說。“快點,幫忙找下鑰匙……”

“嵐嵐,你——”小優直盯盯的看著我的右手,表情好像看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東西。

我低下頭,看見我的右手正緊緊的抓著那把刀的刀刃,血慢慢的滴了下來,已經在地上滴成了一小灘。

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眼前的景象在我眼前閃了閃消失了。

我眨眨眼睛,看看四周。身邊都是模模糊糊的白色霧氣,什麼也看不見。我呆呆的站在那裏。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輕輕的,四周出現了清脆的聲音,那個……是風鈴聲嗎?

我拍拍耳朵,然後又搖一搖頭。

風鈴聲逐漸遠去,白色的霧氣開始變得有質感起來。我有點弄不懂眼前這些白白的東西是什麼,想轉頭看看卻根本沒力氣。緊接著,我視線裏出現了一對焦慮的眼睛。

“嵐嵐!”小優看上去鬆了一大口氣。“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小優……”我閉上眼睛,隻覺得腦袋裏一跳一跳的痛著。“小優,我現在在哪裏啊?”

“在醫院裏呢。嵐嵐,你已經昏了一天多了。”

醫院裏?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啊?我以前從來沒生過病的……哎呀,想起來了!

“阿璨!”我一把坐起來東張西望,沒看見阿璨的人影。“小優,阿璨呢?他怎麼樣了?”

“他沒事,好得很呢。昨天他守了你一天,實在受不了了,現在在外麵睡覺。”小優安撫的說。“還有,嵐嵐,你手別亂動,不然傷口會擴大的。”

剛才還一點都沒感覺到,可是現在小優一提,右手的刀傷火燒火燎的痛了起來。天,好痛,痛得受不了了。

“嵐嵐……”小優抿緊嘴唇看著我那被繃帶裹得緊緊的手掌。“一定很痛對不對?不過沒事,很快就能好的。”

感覺小優的手指壓在了我手臂的某個地方。痛竟然一點點的退了回去。我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在微笑著的小優。“小優,你好厲害。”

“我家附近以前住了個老中醫,這些辦法都是他教我的。好啦,嵐嵐,你一定覺得餓了吧,要吃東西嗎?”

“嗯,要吃。”我現在才感覺到肚子確實餓得咕咕叫了。

小優走了出去,沒多久端了一碗熱熱的湯進來了。我笨拙的用左手拿著勺子,一口口慢慢的喝著。好奇怪,這湯好像一下子滲透了全身一樣,身子不再是軟綿綿的了,感覺也逐漸暖和起來了。

“好吃嗎?”小優專注的看著我。“這個可是阿璨親手做的呢。”

“咕!”我狠嗆了一口。“小優,這個……真的能吃嗎?”

“能吃啊。”小優撓撓頭。“我剛才嚐了下味道,很好吃的。”

“阿璨那家夥明明會做飯。”我憤憤不平的說。“前幾天幹嗎還要找我學做飯啊,把我折騰得夠慘。”

“嗯……大概是因為他覺得你做飯的樣子和生氣的樣子都很可愛吧。”

我悵悵的低下頭,繼續一勺一勺的喝湯。湯真的很好喝,一點也想象不出這個是阿璨做的。不過,味道好像稍微辣了一點呢,他難道不知道受傷的人不能吃辣嗎?真是的。

就在我快喝完湯的時候,阿璨跑進了病房。我看看他,然後差點把嘴裏的湯全噴出來。阿璨現在的樣子太搞笑了:衣服穿得亂七八糟,頭發像個雞窩一樣,眼圈都是紅的。我張張嘴,想笑但又沒笑出來。相反,心裏有一層酸酸的,濕濕的東西湧了上來。阿璨看起來也是一樣,嘴張開了好幾次,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先出去一會兒。”小優來回看了看我們,然後急急的跑了出去。我把碗放在一旁,愣愣的看著阿璨。好奇怪,明明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但是就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

“……阿璨。”我好不容易才迸出一句話。“你沒事吧?”

“沒事,那些家夥沒把我怎麼樣。倒是……”阿璨轉過身來。“你呢?”

我聳聳肩,看看裹滿繃帶的右手。

“哎,嵐嵐……”阿璨皺著眉頭看了我的手一會。“你怎麼就這麼傻呢?簡直是大傻瓜一個。”

“你說什麼?!”我睜大眼睛。

“本來就是嘛,你說說,你幹嗎——”阿璨又飛快的瞟了我的右手一眼。“非要死死的抓著那刀子不放啊?”

“犯傻唄。”我悶悶不樂的說。其實這個回答也不算抱怨。我現在越想越覺得自己傻透了。當時明明幾拳幾腳就可以放倒那家夥的。我卻偏要撲到他身上咬他,還去抓那刀子……

“我也覺得是這樣的。”阿璨點點頭。“嵐嵐,以後別做這傻瓜舉動了。那麼好看的手上多條傷疤,你不心痛我還心痛呢。”

這家夥!別左一個傻右一個傻的說啦!

“所以我那天就說。”阿璨偏著頭回憶。“‘鋼鐵俠’那電影不適合太小的小孩看,結果你一定要看。哎,你肯定受了那電影的影響,才會做這傻事的吧。”

混蛋……還在這樣說我!我一時忘記了手上的傷,抬起來就想給阿璨一拳。但是剛一動……痛!痛!痛!痛死了啦!

“你看吧!痛成這樣。”阿璨沒心沒肺的對正捂著手痛得直咧嘴的我說。“以後千萬別那樣做了,打別人也要想下戰術嘛。”

……受不了啦!簡直是生可忍熟不可忍。阿璨這家夥,沒心沒肺也該有個限度吧!

“你以為我是真想那麼做啊?”我大聲嚷嚷起來。“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情況?那……那家夥就在你旁邊,那刀子就差一點點就……那個時候誰還有時間去想什麼戰術啊?如果我慢了那麼一丁點的話,你就可能……可能……”

眼淚突然像開了閘一樣湧了出來。我拚命咬著牙齒,但是就是忍不住嗚咽聲。算了,不管了啦!很早以前就應該哭一次了。我坐在那裏專心的哭著,越哭聲音越大。

“嵐嵐,你別哭啊。對不起,其實我隻是……”阿璨一時顯得手足無措,呆呆的看著我。然後他撲了過來,把我緊緊抱在了懷裏。

“阿璨,我……我好怕……”我伏在他肩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怕,不怕啊。”阿璨輕輕拍著我的背。“我就在這裏呢,我哪裏也不會去的。所以,嵐嵐,不哭,不哭了啊…………”

在我們身後,有誰把房門輕輕關上了。

五分鍾——也許是十分鍾。我不知道我到底哭了多久,反正阿璨後背的衣服打濕了一大片。我鬆開阿璨,轉過身擦了擦臉。阿璨還是擺著剛才的姿勢呆在那裏,深不見底的眼瞳定定的看著我。

“阿璨,我想睡了。”我低低的說,臉上滾燙滾燙的。哎,剛才實在是太丟臉了。

“好,好好睡吧。”阿璨幫我把被子弄好。我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大概十分鍾後,門吱的一響,小優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嵐嵐睡著了嗎?”小優悄聲問。

“嗯。”阿璨慢慢點頭。

“剛才是怎麼了啊?”小優看著阿璨。“為什麼嵐嵐會哭那麼大聲?”

“唔……可能是因為我說錯了什麼話吧。”阿璨在旁邊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像得了多動症似的。

“笨、蛋。”小優把嘴撇得高高的,瞪了阿璨半天。

“看樣子嵐嵐沒關係。”過了一會兒後,小優說。“不過剛才我也嚇到了,第一次看見嵐嵐哭……你剛才應該對他溫柔點的,你有沒有啊?”

“我……”阿璨紅著臉想了一會。“我好像拍了拍他的背。”

“大、笨、蛋。”小優又撇起嘴來瞪了阿璨半天。

“不過也是。”最後,小優說。“至少你沒有一動不動的……那麼,阿璨,等嵐嵐能出院了,你要對他說什麼話嗎?”

“嗯……我想問下嵐嵐,願不願意在我家多住一會兒。”

這次小優沒有撇嘴瞪阿璨了,而是用十分憐憫的眼光看著阿璨。

“小優,你幹嗎呀?”看阿璨的表情,他好像被小優的眼光灼傷了似的。

“我在想。”小優麵無表情的說。“要是我是嵐嵐的話,現在肯定覺得委屈死了。”

醫院裏的日子並不好過。不但無聊,氣氛還總是很壓抑。而且醫生每天都會準時給我右手換藥換繃帶。每次都痛得我叫上半天。那個時候阿璨就會緊緊抓著我另一隻手。他說是可以“分擔痛苦”,真服了他了。不過我很幸運,手上的傷恢複得快得嚇人。

“嘖嘖嘖。”每次醫生換藥後都要驚歎半天。“那麼深的刀傷,沒幾天就好了這麼多。照這樣看,還過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呼,還好。”我算了算,照這麼恢複下去,哥回來之前我應該是能夠出院的。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哥知道,不然的話……想想都覺得很可怕。

“阿璨。”吃過飯,我終於憋不住問了這個問題(飯是阿璨喂我吃的。他不讓我動左手,說要是左手動多了的話會影響右手恢複,我一直想不明白這是什麼邏輯)。“你那天是怎麼被他們抓住的啊?你不是會瞬移嗎?”

“哎,遭了他們的暗算唄,想起來就鬱悶。”阿璨對空氣揮了幾下拳頭。“那天我找到紫藤花後就馬上想去找你,但剛沒走幾步,後腦勺就被他們打了,現在還有個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