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蝙蝠、飛車、胡椒粉(下)(3 / 3)

“我說了!別動!”那家夥大喊一聲,把刀子一橫,一絲細細的血痕出現在淩布的脖子上,阿璨的手僵在半空中。

“好了。”那家夥用頭指指我們。“旁邊有繩子,把自己捆起來……然後,我就讓你們好好嚐嚐我們的……”

就在這個家夥說話的同時,一絲沙沙的聲音出現在頭頂。我和阿璨同時抬起了頭。

“樓上……好像有人。”我不由自主的說。

“少給我玩花樣!”那家夥大聲說。“你真以為,我會被你這樣的小兔崽子騙到……”

一個黑影突然從天而降,緊接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那把刀子高高的飛到空中。剛才還無比囂張的家夥已經癱在地上。手看上去已經斷了。

“你是……”我呆呆的看著那黑影。

“蝙、蝙、蝙……”阿璨驚訝得嘴都合不攏。

“嘖嘖嘖。”蝙蝠精輕手輕腳的把淩布放到旁邊的沙發上,轉身向我們搖著根手指。“小鬼們,你們還太嫩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所謂英雄,總是在最後關頭才出現的。”蝙蝠精得意的撥弄著頭發。“小鬼們,看看,什麼叫主角,什麼叫魅力,答案全在此。哈哈,蝙蝠一出,誰與爭鋒?”

我們的喉嚨裏同時咕嚕響了下,什麼也沒說。周圍好安靜,氣氛詭異得要死。

“喂,臭小子們。”蝙蝠精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我不遠萬裏不懼萬難的救了你們,你們不喝彩獻花也就算了,至少應該感謝一下吧?”

“感謝你個頭啊,差點被你惡心死!”我們異口同聲。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了。哥還沒有回來,看樣子今天是不會回來了。(後來我才知道是蝙蝠精把哥支走了,否則讓哥看到我身上的傷痕可是大大的不妙)。我隨便在身上擦了擦藥,然後去廚房做了很多好吃的給淩布他們(開始的時候蝙蝠精也要來,被阿璨毫不留情的趕出去了)。畢竟,其他六個人很久沒吃東西了啊。

“嵐嵐。”阿璨湊過來。“你有想過該怎麼辦嗎?”

“啊?”我剛才在呆呆的看著正拚命吃東西的他們。“什麼怎麼辦?”

“我那裏還有你這兒,怎麼也不可能住這麼多人吧?”阿璨皺著眉頭說。“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們住下來呢?”

“是啊……”這個問題很重要呢。“要又隱蔽,又夠大,又能讓他們安心住下來的地方……”

腦子裏靈光一閃。我望望阿璨,知道他也想到了那裏。

“那個地方絕對沒問題的。”我興奮的說。

“明天我們就一起去。”

“好的。”

這個晚上,我和淩布,還有其他兩個孩子一起睡在哥的大床上。我靜靜的聽著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一直沒睡著。旁邊,除了淩布以外,他們都沉沉的睡著了。好像有個孩子做夢的時候哭了,淩布一直緊緊的抱著他。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給歐陽老師打電話請一天假。歐陽老師居然什麼都沒問就同意了。然後我們叫醒淩布他們,一起走了出去。早上的風吹了過來,好冷。我現在才想起來,我的那件“長袍”還在某個孩子身上穿著呢。

“你們要帶我們去哪裏啊?”淩布不停的張望四周。

“你們這麼多人身上有傷,當然要快點找個能安頓下來的地方啊。”阿璨說。

“可是……”淩布眼裏閃爍著猶豫的光。“我們一直是……”

“沒事的,淩布。”經曆了昨天的事情後,我多少能體會到淩布現在的心情。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隻有小孩子之間能感覺的心情。“那裏的人,也是個小孩子哦。”

“咦……“淩布的眼光頓時放鬆不少。“他會不會也是……從遠方過來的呢?”

我頓了一下,我知道他是說“流浪兒”。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答案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呢?

“瞧。”我故意回避了這個問題。“我們已經到了哦。”

“哇……”淩布後麵的六個孩子全發出了驚歎。

“那麼……”我對正走過來的身影小聲說。“小優,你能不能讓他們住這裏呢?”

小優微微迷惑的看了看我們,又看看他們。隨後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嘴唇一下子抿緊了。

“當然可以啊,可是,你們自己願不願意呢?”

“我們……”淩布還是猶猶豫豫。“我們要是在這裏什麼也不做……”

“不會啊,你們看,這麼大一個花園,我一個人當然照顧不過來了。”小優露出為難的神色。“你們能不能幫忙一起照顧花園呢?”

我們一齊向身後的花園看去,我驚奇的發現,已經快冬天了,但花園裏仍然滿滿的開著各種各樣我叫不出名字的花。隨後我又發現,小優家附近,好暖和啊。

“……我知道了。”淩布點點頭。

笑容頓時在小優臉上完全綻放,像陽光一樣盛開來。

“你們如果想看看的話,可以去房子後麵的花園裏看看哦,那裏有很多更加好看的花呢。這個時候去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小鬆鼠呢。”

“哇。”

“真的?有鬆鼠嗎?”

那六個孩子馬上急急的跑去了。淩布跟在後麵。我不可思議的看到,淩布現在的表情,有那麼一點點很柔和的東西,那個算是……幸福嗎?

“小優。”我轉過頭。“謝謝你。”

“幹嗎要謝我?”小優撓撓頭。“應該是我謝你們才對啊,你們救了他們。”

“可是,是你讓他們住你家啊,所以是——”

“我沒有告訴過你們嗎?”小優說。“嚴格的說,那裏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家。”

小優指著後麵白色的三層房子。臉上蕩漾著回憶的光彩。

“我雖然是出生在這裏的,可是這裏一開始就算是所有‘從遠方來的孩子’的家,我隻是想照顧花園才一直留在了這裏的啦,所以,這裏也算是淩布他們真正的家啊。”

“和永無鄉一樣?”我驚奇的說。

“沒錯,沒錯。”

小優對我們開心的笑著,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我想叫小優別讀他們的記憶的——不想也知道,一定會有很痛苦的記憶。可是,現在看來不用說了。

“小優……”阿璨慢慢的說。“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孩。”

小優笑得更開心了。

“嵐嵐!”淩布跑過來。“你把你的衣服忘了,給。”

“哦,差點。”我馬上把衣服穿上,感覺更加暖和了。

“還有……”淩布看著我和阿璨。“……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們可能已經……”

“別想那些事情了,把它們忘了吧。”阿璨果斷的說。

“對啊。”我在旁邊小聲說。“把它們忘了是最好的了。”

淩布的眼睛裏慢慢浸出淚水。突然他撲上來用力抱了我們一下,然後馬上跑了。

“……他在幹嗎?”剛才我們都沒反應過來,結果被他那麼一抱,我和阿璨的頭一下子撞在了一起。嗚……有點痛。

“哎呀……”阿璨摸著被撞痛的地方嘻嘻的笑著。“看樣子,他們已經沒多大事了。”

“也是。”終於,我們可以不用擔心他們了。

“那麼,嵐嵐,我們走吧。”

“去哪?學校?”

“當然不是了。”阿璨笑得咬牙切齒。“回去問問蝙蝠精,他——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你們問我是怎麼知道那個地方的?”蝙蝠精睡眼惺忪的被我們叫出了房間,現在正坐在沙發上接受我們的審問。“直接聽到的啊,你們昨天不是說的清清楚楚嗎?”

“騙人,我們在說那個地方的時候你明明沒在……咦?”我奇怪的看著他。“難道那個時候,你在這裏?”

“就在房間裏麵啊。”

天,阿璨怎麼沒告訴我們。

“別看我。”阿璨對我聳聳肩。“我那個時候一點也不知道這家夥在房間裏偷窺我們——我從來不進他的房間的,裏麵全是髒鞋子髒襪子,臭死了。”

“你沒進過他的房間?你們平時不是睡一起的嗎?”

“……”阿璨的臉頓時紅得像糖蘿卜,蝙蝠精則在一旁大笑起來。

“嘎嘎嘎嘎嘎。”蝙蝠精笑得像鴨子叫。“小嵐嵐,你真是太可愛了。哎,蘆葦那家夥運氣怎麼這麼好,撿了個這麼可愛的正太當……”

“閉!嘴!”阿璨的頭上好像冒出了幾點火星。“蝙蝠精!別對嵐嵐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你聽到我們說那事後,你又幹了什麼?”

“幹了什麼?當然是在你們出去之後,一路上跟著你們了。”蝙蝠精得意的說。“我的跟蹤和反跟蹤技術可是一流的。”

跟蹤和反跟蹤?我腦海裏又閃出了那些誘拐犯的樣子。

“喂,蝙蝠精,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本人一年前可是便衣刑警中的骨幹加精英!你聽說過兩年前的大百貨公司搶劫事件嗎?當時可是我一口氣衝上十二樓,把人質救下來的。”

“裝模作樣。哼。”阿璨眼睛堅定的瞪著天花板。

“那……”我奇怪的看著蝙蝠精。“你現在怎麼沒當警察了?跑過來當哥的樂隊助理了。”

“原因恕不奉告。”蝙蝠精往後麵一躺。“小鬼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們很崇拜我但是找不到機會。好了,給你們機會,幫我去泡杯咖啡吧。”

阿璨不情不願的站起來,走向廚房,我跟在後麵。

“喂,阿璨。”我小聲問。“他以前真是警察嗎?真有那麼厲害?”

“不知道。”阿璨說。“我在想他兩年前是怎麼‘一口氣衝上十二樓’的,那個百貨公司總共也就十樓。”

“你是說,他是騙人的?”

“八成是。你看哪個警察有他這麼死不正經的。”阿璨壞壞的說“這家夥,救了我們一次就囂張得不成樣子了,我想整他一下。”

“我也想,可是怎麼整呢?”

“前天買回來的那東西不是還有很多嗎?”

“……你有點太‘損’了吧。”

沒多久,我們端了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過來,放在蝙蝠精麵前。

“嗯?”蝙蝠精驚訝的看著我們。“真拿來了?”

“對啊。”我們心照不宣的說。“你救了我們嘛,這個是應該的。”

“哈哈,表現不錯,等會兒給你們幾個香吻。”蝙蝠精洋洋得意的把咖啡一飲而盡,頓時他馬上被嗆得不成樣子。

“咳咳……臭小鬼……你們……咳……你們放了什麼東西?”

“這個嘛……”我們對視一眼,擺好pose。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

“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回答你。”

“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

“為了保護世界的和平。”

“貫徹愛與真實的正義。”

“可愛又迷人的正派角色。”

“阿璨。”我指著阿璨。

“小嵐嵐。”阿璨指回來。

“我們放的是無比美味的白胡椒粉加黑胡椒粉。”

“白洞,白色的明天等待著我們。”

蝙蝠精看樣子要被氣暈了。不管了,我們溜之大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