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泥土變的很濕潤了,耳畔的雷聲逐漸清晰,漸漸的難以忍受。
周圍的白蟲不停地蹭我的身子,”驚蟄了,快起來呀。”
是時候該醒醒了,我已睡得太久。
……
我的家族有一個殘忍的傳統,每一代蟲王在臨終之前都會產下十數枚卵。十七年後,驚蟄之時,卵便孵化成蟲,而後互相撕咬,勝利者成為下一代蟲王。最先孵化出的那隻往往具有天然的優勢,它以極快的速度殺死看上去強大的對手們,未及殺死的弱者便也不足為懼。
每一代蟲王都遵循著這樣的傳統,它使我們的家族日益繁盛。
小蟲子們告訴我:
“偉大的王後,您是最先醒來的,快些開始殺戮吧。”
“隻要輕輕咬破它們的喉管,您就是王了。就那麼輕輕鬆鬆的,您就成為王了。”
“殺呀,可別心慈手軟。”
“咬啊,別做窩囊的懦蟲。”
我感到無比煩怒,一代一代祖先們的記憶從識海深處湧上來。我把每一代蟲王殺伐的盛況都觀賞了個遍。綠色的血漿,鋒利的牙,在睡夢中被殺死的失敗者的驚恐的突出的眼
原始的殺戮的欲望控製著我,記憶裏的場景與現實交織融合,我分辨不清。
我向最近的一隻蟲豸爬去。她的臉孔與第三代蟲王的幼妹如此相似,我幾乎可以看見她慘死時的樣子,白嫩的肚皮被劃開,周圍的蟲子飛快的鑽進肚裏,去啃食血肉,以表對勝利者的衷心。她會變成一張薄薄的空殼,擺放在新王的奠基儀式上。
再遠一些的那個,她會身首異處,腦袋擺放在王宮當口。與她緊挨著的那個,則會因奮力抵抗而體無完膚。
勝利似乎唾手可得,隻需要遵循本能地殺戮就好,我已占盡了優勢。
我已經爬到那蟲豸旁邊了,她的手下臉色冷淡,似乎是知曉自己主人的死期將至,可她們毫無辦法,她們無法參與這場王後之爭,這是規矩。也無法叫醒熟睡的主人,因為未發育完全的蟲豸無法被喚醒。
我看見她的喉管了,我渾身的細胞都叫囂著“殺了她”
我的牙就要碰到她的肚子。她還未醒來,晶瑩的眸子包在粘膜裏。很快的,死亡會喚醒她。這雙漂亮的眼睛會布滿恐怖的血絲。
我,是新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