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小巷內的寂靜。

昏暗的小巷內,四周都充斥著雨水與鐵鏽的氣味。

“呼——呼——”

因為缺乏保養而變得坑坑窪窪的水泥地板上到處都是積水,但是……這些絲毫都沒有減緩少年的步伐,不斷奔跑著而消耗了大部分體力的身體終於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濺起了不小的水花。

“庫……”

穿在腳上的鞋子早已經濕透,潮濕的感覺讓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呼……唔……可惡……”

重新從冰涼的地板上爬起的少年拖著受傷的手臂,在漆黑的小巷靠著牆挪動著身體,終於在一個不遠處一個黑漆漆的轉角停了下來,就那樣癱坐在地板上,將背緊緊貼在牆麵上,大口喘著粗氣。

心髒感覺就像要從嘴裏跳出來了一樣,右手不禁捂住了胸口,努力調整著呼吸。

血順著左手流淌下來,並已經逐漸失去了知覺……雨水將風帽淋濕,水珠劃過少年的發梢、臉龐,已經分不清那究竟是汗水還是雨水了。

“……甩掉他們了吧……”

少年緊緊捂住左手手臂上的傷口,悄悄將腦袋從牆邊慢慢探了出去。

——沒有人……

看來暫時還沒有人跟到這邊。

直到這時,少年才輕輕鬆了口氣……

“唔……好痛……”

東京都內的霓虹燈,將整個夜空照亮。

少年將後頭靠著牆麵,抬起頭看著下著大雨的夜空……

被霓虹燈照得通亮的夜空……

無星的夜空……

任憑著雨滴拍打在臉上,將身體的溫度正被一點點帶走。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回到這個鬼地方的啊……”

少年輕聲抱怨著這份無法擺脫這樣的命運,僅僅是因為自己出生在了那樣的家庭中。

無力……

絕望……

一切的詞彙都難以形容少年現在複雜的心情。

每天都過著這種緊張的生活。

說實話這種膽戰心驚的日子早就已經完全受夠了,倒不如就這樣讓他們抓住或許就能輕鬆一些了吧。

明明知道得趕緊離開這裏才行……

但是……因疲勞與害怕而變得顫抖不已的雙腿,卻已經變得完全不聽使喚了……就連重新站起來都變得無比困難……

“可惡……可惡……可惡!!”

少年使勁捶打了幾下不爭氣的大腿……

“可惡!!……我到底在這裏想些什麼啊,那種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吧!我的命……可關係到其他幾十條人命啊。”

——噠、噠、噠、噠、

從小巷深處傳來的,是複數的皮鞋踩進水塘的聲音。

“庫……”

嘁……已經追上來了嗎?

少年透過小巷內微弱的燈光,看著地上的一處水塘的反光大致確認著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有兩個人追到了這裏。

“嘁!追丟了嗎?該死!!”

“呼……那個該死的小鬼……居然這麼能跑……”

從意大利一路追到日本的你們真的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少年屏住呼吸將身體縮了起來……在內心中暗暗吐槽道。

或許是聽到了外麵兩人的交談聲,沒過多久,便從四通八達的小巷內又聚集來了三四個穿著夏威夷風格的花襯衫,滿身都是紋身的家夥。

從年齡上來看也都是一群三四十歲大叔的樣子。

“喂,你們也沒找到嗎?”

“真是越來越能跑了,要是讓我找到了一定要打斷他的腿。”

“哼,可別打死了啊,那小鬼的命還有用。”

其中一個穿著一件灰色大衣,左眼有著一條長達五六公分的傷疤的男人。

這家夥就是他們的帶頭者。

在意大利的時候也是這個人在負責不停地追殺,據說是某個意大利當地某個黑幫組織的幹部。

“那種事用不著你特地來提醒,我有分寸,隻要那小鬼還活著隻是打斷手腳的程度應該還是允許的吧。”

“隨你高興吧。”

穿著灰色大衣的家夥冷冷地回答道。

“呐,穿大衣的,等我們抓住了那個【雪見組】的少主,你們這邊打算怎麼做?”

“哼,這種事還用問嗎?拿來威脅【雪見組】的老大讓出位置,這樣【那個人】也就能順理成章成了這個組裏的老大了吧。”

聽到了這番話,穿著花襯衫的大叔也不禁眯起了眼睛。

“你還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啊……”

那個人……?

果然是在計劃著這種事情嗎……

居然想用我來威脅那個臭老頭嗎……不過你們似乎失算了呢,那個臭老頭才不會來關心自己兒子的死活。

但是……又是誰打算背叛老爹呢?

少年閉起眼睛,努力保持著冷靜在內心中思索著,明明心髒都已經害怕到快要從嘴裏跳出來的程度了。

“我對他們組裏的鬥爭毫無興趣,我的目的隻是抓到那個小鬼回去交差罷了,當然……如果實在不行的話,當場殺了也沒什麼問題,但善後一定要處理幹淨。”

……

“也是,雖然不知道那個小鬼是受了誰的命令殺了你們家族的老大,你的任務隻是查出誰是幕後的家夥吧。”

不對……

我……沒有殺過任何人……

少年在內心中大聲地反駁道……

但是,現在就算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

無法責怪不了任何人……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太多管閑事和倒黴的命運了吧……

——

穿著大衣的獨眼男活動著自己的脖子,發出“嘎噠嘎噠”的聲音,然後拿出手機似乎是在發著信息,可能是在向他的上司彙報著現在的狀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