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無表情道:“五百。”
蕭辰羽頓時臉一耷拉,左腿抬起搭在樹幹上,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丟過去一個哀怨的媚眼道:“寒……你真的舍得嗎?”
穆寒臉上由始至終就一個表情,倒是桑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腦海中忽然想起外麵傳審察司兩位大人有斷袖之癖的八卦軼事。
她眉頭一蹙,掉頭就走人,現在已是戌時,她爹肯定很擔心。
眼前兩人性情雖然怪異,但審察司清正廉潔的盛名在外,她完全不擔心他們會使陰招對付她爹。
看到桑柔轉身走人,穆寒還是那副慵懶的樣子,隻是目光幽沉地盯著她纖細高挑的背影,不發一言。
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正在做蛤||蟆縱的蕭辰羽深知倨傲的穆寒絕對不會開口做挽留的事情,這種善後的事情向來都是由他來做的。
蕭辰羽一把跳到桑柔麵前,擋住她的去路道:“秦姑娘,請稍等片刻。我們此次設局,一是為了抓林萬雲那狗官,二是為了驗證秦姑娘的驗屍能力。”
“哦?那驗證的動機又是什麼呢?”桑柔轉身去看穆寒。
誰知那人用幽沉的長眸盯著她,薄唇微啟,無聲地吐出四個字——繡、花、枕、頭。
“……”桑柔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眼前這個跟她她賭氣的幼稚男人,真的是那個名震江湖的審察司首司大人嗎?
她非常的懷疑。
蕭辰羽問道:“秦姑娘可有聽過我們審察司?”
“那是自然的,審察司名震天下,我自小生長在盛京,豈有不知的道理?”
“那秦姑娘可有想過進審察司嗎?”
有沒有想過進審察司?這還用問嗎?
審察司在她心裏,一直是個有如泰山般存在的地方,神聖無比。
她九歲那年,盛京發生了一宗滅門慘案,城西的一名屠戶,一家七口在一夜之間,全遭毒手。當時的京兆尹孫大人讓衙役走訪左鄰右舍後,很快便以山賊入室搶劫殺人,草草了結了此案。
她娘死得早,她四歲開始便跟著她爹一起到停屍房和各案發現場驗屍,耳濡目染中,不知不覺就將她爹的一身本事都學了過去。當年那宗滅門慘案,她跟她爹一起到現場驗屍,當場以及屍體的各種跡象都表明,那宗滅門慘案不是山賊殺人那麼簡單。
她將當時的心得跟她爹說,她爹一邊驚訝她的超年紀的觀察力,一邊將她嘴巴捂住,警告她不準再跟第三人提起,原因是當時的京兆尹孫大人已經下達命令,讓她爹在驗屍單上作假,以便盡快了結案件。
那年,審察司的盛名已在外,她爹偶爾也會跟她嘮叨一些審察司為民昭雪的案件,於是她便將真正的驗屍結果和現場情況詳盡地寫在紙條上,偷偷丟給了一個從審察司出來的老頭兒。
當時她丟了紙條後,也沒放多大的希望,可沒想到審察司卻在數日後重新徹查了此案,抓住真正的凶手,慰藉了屠夫一家七口的亡靈。
這事之後,審察司三個字便深深印在了她的心底,隻是天啟女子不能為官,仵作雖是賤役,但也是吃朝廷俸祿,身為女子的她,根本不可能進審察司。
這些年,她在京兆尹府,並不是奉職,而是以雇傭的形式,讓她在衙門裏幫忙,所得收入比領朝廷俸祿少了一半。
看到桑柔發愣,蕭辰羽再次開口道:“審察司的仵作顧老先生年紀大了,準備告老還鄉,審察司需要一個新的仵作,年俸十兩,秦姑娘,意下如何?”
桑柔還未回答,慵懶靠在輪椅上的穆寒倒是開口了,語調涼涼道:“放心,她會答應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