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老虎也是北地豪傑,論綠林江湖地位,比楊虎夫婦更高一籌,聞言環眼一瞪,起身請命道:“這些曰子攻城掠地,咱們早看清朝廷軍隊何等不堪一擊,若大元帥相信刑某,某願領一萬人馬,全殲朝廷大軍!”
趙鐩本是落第書生,讀過一些兵法,反軍肆虐時他正攜妻小逃難,反軍捉住了他,正要汙辱他的妻小時,趙鐩挺身而出,怒言“既打著除暴安良的旗號,就不該銀掠和妄殺無辜”,反軍見他言辭鑿鑿大義凜然,遂以禮相請,惴惴不安的趙鐩入反軍大營後,小心翼翼左盤道右打聽,愕然覺大營數萬人裏,他的文化程度居然最高,而下麵的反軍將領大抵也都認為趙鐩是反軍中的祥瑞,於是一路將他推薦到唐子禾帳下。
唐子禾與趙鐩對答一番後,也覺得他是個人才,而趙鐩多年科考不利,一顆滾燙的報效朝廷的心漸漸變成了報複社會,於是非常爽快地留在反軍中打算幹一番開天辟地的大事業,難得造反大軍裏陰差陽錯混入了知識分子,唐子禾當即便任趙鐩為副元帥。
見刑老虎和楊虎對朝廷大軍心存輕視,沉默許久的趙鐩緩緩道:“二位將軍不可輕敵,這回朝廷派出的平叛大軍不同於尋常衛所官兵,他們來自京營,眾所周知,京營兵馬是明廷最精銳的兵馬,專為捍守京師保護皇帝所用,況且帶兵的總兵官許泰亦不可小覷,他是弘治十七年的武狀元,武舉時答策俱優,百步騎射十中六箭,孝宗皇帝對其非常欣賞,不僅欽點為武狀元,還令當時的大學士劉健代天子賜宴光祿寺,後來調任出京任為宣府副總兵,跟北方的韃子交手數十次,許泰此人非紙上談兵的趙括,各位切不可存輕慢之心……”
楊虎和刑老虎眉梢一挑,不服氣地正待繼續請命,唐子禾揮了揮手,道:“副元帥所言不錯,你們不可小看了明廷官兵,地方衛所或許糜爛,但京營卻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精銳,明廷的將領也並非皆是無能之輩……”
唐子禾悠悠一歎:“說到底,明廷還沒爛到根子上,朝廷還是頗具幾分實力的,我們如今占了三座府城,並不是我們有多厲害,隻是勝在出奇不意,待朝廷回過勁來,我們未來的路必然非常艱辛。”
齊彥名是在座豪傑中最冷靜也最具威望的一人,聞言起身抱拳道:“不知元帥有何打算?”
唐子禾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我手中握七萬兵馬,正要稱量一下朝廷的斤兩,看看所謂名將是否浪得虛名,五萬京營官兵不可力敵,隻可巧勝,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五萬京營兵馬攻霸州,我留兩萬守城足矣,餘者由刑老虎和楊虎分而領之……”
“元帥的意思是……”
唐子禾美眸中煞光閃現:“我在霸州拖住京營官兵,你們分別取河南和山東,明廷境內處處起火,我想看看這許泰能救得了幾處!”
眾人起身抱拳,凜然應命。
唐子禾疲累地靠在椅背上,秋水般的目光飄向未知的遠方。
明廷境內火光四起,皇帝會不會派他出來?與他戰場相見的曰子……不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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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書房。
秦侯爺忙裏偷閑,請了京師城裏一位善雕玉石的老工匠,用上好的瑪瑙雕了一副新奇物事,明朝人看不懂,若是現代人卻一看便知。
一百單八張外型一模一樣的瑪瑙玉石上,刻著筒索萬風四種花色,從一到九再到東西南北中白,雕功特別精細。
朱厚照趴在桌沿邊,好奇地把玩摩挲著手裏的麻將牌,一邊卻疑惑地看著秦堪。
“這個東西……用來吃的?”朱厚照將麻將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覺聞不出味道後,又將它遞給一旁同樣好奇的張永和戴義,示意他們二人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