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景文失魂落魄地離開,常鳳盯著他的背影,忽然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區區一個秀才,既膽小又沒種,敢摻和謀逆造反,嫌命長了!”
盯著孫景文離去的背影竟如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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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的謠言仍在滿天飛,謠言的中心人物自然仍是秦侯爺。
劉瑾像個經驗老道的釀酒師,他將穀物密存在酒壇裏,給予它足夠的養分,然後任由它靜靜地在酒壇中酵,哪怕酒壇已散出濃烈得聞之欲醉的酒香,他仍舊不慌不忙地等待著。
因為他覺得酒還不夠香,酵得還不夠充分,味道還不夠濃烈,所以他必須等。
輸在秦堪手裏好幾次,劉瑾忽然懂得了“火候”兩個字的玄妙,坑人如同釀酒,愈陳年愈芬芳,坑人又如烹湯,慢火熬燉愈久愈鮮香。
如今京師滿天飛的謠言就像酒壇裏的酒,柴灶上的湯,雖然已聞得到香味,但劉瑾覺得還應該讓它再繼續醞釀一陣。
這一擊,必須致敵於死地,劉瑾不敢大意。
…………
…………
有心人在幕後悄悄煽動,謠言已越傳越離譜。
最先坐不住的是唐寅。
京師沸沸揚揚,劉瑾黨羽目露凶光之時,唐寅深夜敲了侯府的門。
怒氣衝衝的侯府門房聽到居然是侯爺的知交好友拜訪,一肚子火氣頓時壓了下去,陪著笑將唐寅引入前堂。
一臉chao紅氣息粗重的秦侯爺胡亂扣著裏衣扣子走進前堂時,臉色並不太好看。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半夜趁著杜嫣和金柳睡熟,秦侯爺偷偷摸到憐月憐星的繡床上,十六歲的小丫頭又喜又懼,捂著小嘴紅著小臉,滿麵羞意怯生生地等待被侯爺開苞幸寵,三人摸黑窸窸窣窣脫了衣裳尚在**前奏階段,月亮門外管家一聲吆喝嚇得秦侯爺百煉鋼軟成了繞指柔……
老實說,秦侯爺沒當場下令將唐寅割成一片一片的,說明侯爺是真拿唐大才子當朋友。
前堂內,秦堪默不出聲,端起丫鬟奉上的濃茶喝了兩口,努力平複自己的滿腔怒氣。
唐寅睜大了眼瞧著秦堪不太友善的臉色,道:“奇怪,今天是什麼rì子?我敲門時你家門房的臉色不好看,進了前堂管家過來見禮,管家的臉色也不好看,此刻見了你,你的臉色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秦堪臉頰抽搐幾下,無力一歎:“唐兄,知不知道此刻已是子時,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半夜三更’……”
唐寅怔了怔,終於明悟:“你要睡了?”
秦堪重重歎氣:“……是!”
唐寅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以前你在紹興時從來沒睡過這麼早的。”
秦堪接著歎氣:“自從我有了妻子和妾室後一貫早睡早起,其實我也非常痛恨自己為何天一黑就想睡,像唐兄這樣半夜三更到處遊來蕩去多正常,羨慕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