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內心裏劉瑾愈肯定秦堪送他這筆好處是因為確實繞不開司禮監,也是為了救楊一清而心甘情願付出的代價。
事情這麼一推理,非常符合邏輯,劉瑾放心地在契約上簽了名字,按了手印,並小心妥善收藏好。
契約到手,劉瑾便非常爽快地簽署了釋放楊一清的手令,手令蓋上了司禮監的大印。
至於內閣大學士們票擬上來的繁榮天津的廷議,劉瑾更是第一時間照準,送通政使司,並要求馬上頒布天下。
秦堪說得沒錯,海運這種買賣雖然已是公開的秘密,但畢竟還不能上台麵,因為大明禁海的禁令仍然存在,名不正則言不順。所以但凡做這種買賣的,必須有個老窩作為轉圜囤積之地,比如浙商們以寧波為囤積地,而閩商們則以泉州為囤積地,劉公公和秦侯爺合夥做這筆買賣,把天津建設繁榮起來便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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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和司禮監達成了一致,通政司頒政令,改天津為府,隸屬北直隸順天府,下轄四縣,戶部撥銀四十萬兩,內庫撥銀三十萬兩,工部調工匠二萬,用以修建天津城牆,擴充天津城區,天津渤海深港濱岸建官倉四十座,深港碼頭加建四個。
同時吏部也飛快任命了天津第一任知府,第一任知府由弘治三年的二甲進士,原南京戶部主事曾岷權擔任。
隨著第一任知府的任命下達,京師以周記商號的周員外為的十幾位大商號東家紛紛派出了人手奔赴天津,搶占天津城內旺鋪地段。
一座即將影響大明未來百年國運的小土城,在秦堪素手描繪勾勒下,漸漸露出了生機勃勃的輪廓線條。
…………
…………
錦衣衛詔獄。
漆黑肮髒的臭氣充斥著詔獄的每一個角落,詔獄深處的某地不時還傳來犯人受刑時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身穿蟒袍的秦堪走進獄內的通道,不由自主地捂了捂鼻子,眉頭皺了皺。
一群侍衛簇擁著秦堪往詔獄深處走去,沿路經過一個個大小牢房,鐵柵欄外伸出無數雙手,紛紛淒苦無限地喊著冤,求青天老爺做主。
秦堪硬起心腸視若不見,一直往前走。
關進詔獄必然有冤案,可惜秦堪是人不是神,他管不盡天下所有的不平事。
一直走到一個由西廠番子把守的牢房外,秦堪終於停步。
見傳說中的凶神秦侯爺走近,西廠番子嚇得麵無人色,紛紛倒退一步,膽小的索姓膝蓋一軟,朝秦堪跪了下來。
秦侯爺的凶名可不是浪得虛名,實實在在是殺番子殺出來的,不論東廠番子還是西廠番子,在這位凶神眼裏都是死番子……
丁順上前一步,一張手令朝西廠番子一遞,口中喝道:“司禮監劉公公手令,馬上放了楊一清!”
一名掌班接過手令瞧了一眼,立馬大鬆一口氣,忙不迭地命人打開牢門。
還好,今曰的凶神非常和藹,沒有劫獄的打算……
牢門打開,一股惡臭熏得秦堪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
牢房內,身穿囚衣,狼狽無比的楊一清緩緩站起身,他的身上布滿了血痕,顯然西廠番子對他用過刑,下手不輕。
秦堪靜靜注視楊一清半晌,最後拱拱手,歎道:“楊大人受苦了。”
楊一清也歎了口氣:“命苦……,沒想到竟是侯爺出手相救,楊某多謝侯爺義伸援手,想必從劉瑾那閹賊手裏救下楊某,侯爺花了不小的代價,楊某感激不盡。”
秦堪展顏笑道:“楊大人寬懷,代價其實並不大,我隻是從劉瑾肉攤上稱了一斤豬肉而已……”
楊一清愕然:“啊?”
“楊大人你隻是劉瑾搭送的二兩豬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