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將供詞送進宮,快!”何鑒感到事情重大,牽涉到如此多的官員,他已做不了這個決斷了。
刑部暫時休堂,等待陛下旨意,崔甑已被戴上了鐐銬枷鎖,由衙役看管著,索然站在大堂中。
杜宏和秦堪反倒沒什麼人注意他們了,從開始的毫無懸念,直到最後的峰回路轉,堂內所有人都知道,杜宏已脫罪,而秦堪雖有散布傳單和煽動貢生之舉,但論前因乃是為了幫身陷冤獄的嶽父脫罪,既然事實證明杜宏無罪,秦堪的行為自然性質不一樣了,奮不顧身救嶽父,這是義舉,孝舉,誰敢說秦堪有罪?
杜宏的情緒已恢複了平靜,斜眼瞧著女婿,低聲道:“好一招釜底抽薪,老夫雖不知你怎麼辦到的,但還是佩服你。”
秦堪翻了個白眼,道:“什麼都不知道你瞎佩服個什麼勁?”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覺得你招式玄妙,若老夫知道你在背後幹了什麼下三濫的勾當,你得到的就不是老夫的佩服,而是鄙視了……或許還可能是大義滅親。”
秦堪沉默許久,懊悔地喃喃歎道:“我又錯了……手賤救什麼人啊,讓人把這老家夥摁進馬桶裏活活溺死,豈不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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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宮裏宦官帶來了旨意。
龍顏大怒,嚴旨追查!
杜宏和秦堪蒙冤受屈,上意褒撫,二人官複原職,似乎為了補償杜宏,除了紹興知府外,還給他加了一個南京監察禦史的銜號,有上書直奏皇帝之權。
給秦堪的旨意卻無驚無喜,仍舊錦衣衛千戶,仍舊值守東宮,連一兩補償性質的銀子都沒,而且還令秦堪追查此案,深挖到底。
秦堪不在乎什麼補償,他要的是快意恩仇。
穿著一身囚衣,秦堪站在刑部大堂中央卻如同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朝著堂外大喝一聲:“丁順李二何在?”
丁順李二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一身大紅飛魚錦袍,挎著腰刀抱拳大聲道:“在。”
“戶部浙江主事吳劭,蘇州織造南局主事太監黃菖,浙江布政司左參議柳田貴,巡按浙江監察禦史邢昭……下錦衣衛駕帖,拿人!”
“是!”
二人急步轉身而去。
秦堪看著癱軟在地垂不語的崔甑,眼中毫無一絲憐憫。
本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輸贏各施手段,崔甑隻是一個失敗者,如此而已。
可惜的是,交代出了那麼多官員,卻死活沒有將劉吉交代出來,劉吉運氣好,逃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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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特旨,錦衣衛緹騎四出,大索天下。
當夜,浙江布政使崔甑在牢內自盡,巡按浙江監察禦史邢昭不知所終,太常寺卿兼翰林學士張士禎和工部給事中曹酌安收到錦衣衛駕帖後,在家中吞金自盡。
風浪起,風浪靜,似乎一切都已結束,又似乎一切都沒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