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幾分鍾，林清才慢慢吸了口氣，朝言兒擔憂的小臉勉強扯起一絲笑顏，揉揉他的頭安慰道。
“沒事的，爸爸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爺爺說……”言兒不太相信。
林清忍住心慌，打斷他：“隻是受傷，不會有事的，輕傷，不嚴重！”
她在說服言兒，也在說給自己聽。
禍害遺千年，像顧向東那麼壞的人，肯定長命百歲！
肯定！
說不出為什麼，知道顧向東受傷的消息之後，林清開始憂心忡忡，老太太強自鎮定的表象下，也難掩焦慮。
顧裏一樣不常回來，顧太太和顧西一向都是看老太太的臉色行事。
整個顧家都籠罩著一層愁雲慘霧。
月底的時候，林清終於忍耐不住，去敲了顧裏書房的門。
“爸爸，您知道向東什麼時候回來嗎？他之前答應言兒元旦假期的時候帶他出去玩。”林清這個借口編了很久，但在麵對氣勢強大的顧裏時，還是不免中間打了個結。
她小臉緊繃，表情局促，刻意背在背後的雙手不停地絞動。
“你這些天情緒不好，就是因為擔心他？”顧裏淡淡地問。
林清一下就愣住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聽到言兒的話之後，自己的心就不受控製了。
按說，他們沒有感情，甚至顧向東還對她那麼壞，她一向都鬥不過他，出不了氣，她應該把這一次看作是報應不爽才對。
可她就是忍不住擔心，甚至還跑來問顧裏他的情況。
顧裏見她垂眼站著，一副明明關心卻又帶著抗拒的複雜表情。
他知道兒子一直不太喜歡兒媳，但他是一個極少關注家庭的人，而且覺得娶妻生子隻是人生必經的過程而已，至於那些情愛他一向沒放在心上。
他從前跟淩鳳儀結婚，隻是雙方老人覺得他們合適，淩鳳儀沒什麼不好，也願意嫁給他，就這麼順水推舟而已。
婚後他們夫妻相敬如賓，無論他什麼時候出任務走，什麼時候回來，淩鳳儀從來沒有過怨言，還將家裏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顧裏認為，這就是夫妻關係的最好的模樣。
後來淩鳳儀病逝，他又娶了繼室，老太太不喜歡新妻子，覺得她出身低還帶著個拖油瓶。但顧裏看中的是，妻子能照顧兒子，對母親也敬重，至於其他就都隨老太太去了。
現在在林清眼中看到了妻子對丈夫的擔憂，他突然就想，以前他出任務九死一生的時候，妻子是不是也會如她這般？
林清小心翼翼地看了幾眼顧裏，見他一直半垂著眼沉默，心裏頓時如打鼓一般。
“爸？”
她輕輕喊了兩聲，顧裏才慢慢回過神來。
一抬眼，就發現林清正緊緊看著自己，那表情，快要哭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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