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轉身之時,吳廣亦是看清了那女子麵貌,確是美豔無雙,不經意間吳廣竟是感到女子向自己投來狡黠一笑,再看那女子又恢複了那不食煙火之色,吳廣心下頓生莫名之色。
“子魚,不要走,是寡人錯了,當年寡人不該將你推向深淵,這些年來寡人亦在悔恨中度過,子魚”陳勾見女子要走,神情終是定格在懊悔之上,急言道。
“王上,如何會錯,王上之安危,自不是子魚清白可比”女子聞言,隨即轉身望向陳勾神情淒慘道。
“王後,王後當年在吳國蒙難,王上歸國之後便已昭告越國,皆是吳國之過,王後切勿責怪我王”一名越國大夫即刻出言道。
會稽百姓聞得大夫所言,盡皆附和道“是啊,王後之事,我等越人盡是知曉,皆是那吳國之過”
“吳國之過。。是吳國之過嗎?陳勾若不是你急於討好吳王,將我迷倒,我又怎會受晉使侮辱。”女子聞得眾人之言,言語激動道。
女子似是哀默大於心死,又是一陣漫天的霞光之下,即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子魚,實非寡人之願,寡人”陳勾還待再言,隻是女子已是消失不見,陳勾頓時狀若瘋癲不可自已,隨即神情又是一陣變換,片刻之後,似是清醒了過來,臉色陰沉著一臉怒色的望向吳廣處。
吳廣見陳勾目光竟是充滿仇恨,錯愕之下,知曉陳勾此刻怕是認定此事乃是自己所為,然而吳廣亦不願作多言,而是向著陳勾淡淡一笑,心下卻是在思量方才之事或是老師所為,如此一來這會稽上下怕是要亂了。
果不其然,城牆上之人方才亦是聞得女子之言,一時之間,“王上,王後之言”“王上,還請王上告知我等王後之事緣由”這樣的質疑之聲,不斷在人群中發出。
陳勾見吳廣模樣,心中怒極,又見周圍眾人大有逼宮之態,陳勾頓時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正搖搖欲墜之際,幸得左右護衛護住自己,陳勾正要出言,卻見左右護衛此時亦是一副茫然模樣。陳勾心中閃過慌亂之色,然多年的隱忍早就鑄就了陳勾堅韌不拔的性子,隨即陳勾穩住身形,一臉正色的望向周圍眾人。
城牆之上越人見越王吐血,亦不再出聲質問,又見越王恢複常色,此時想來那女子之事頗為詭異,眾人一時間亦不能分辨此事真偽。
陳勾見此刻無人再發出質疑之聲,正要出言揭過女子之事。不想站立在一旁的太宰文種,神情默然道“事到如今,我王又何必再誆騙我越國臣民”王後子魚之事,不想文種亦是知曉。
先前正率所餘越軍駐守城牆之際,文種見會稽百姓到來,心中已是大感惶恐,麵對吳軍又添十萬大軍,文種自知這會稽城破隻是旦夕之事。如今見越王大有會稽上下一同赴死之意,又見百姓無不慷慨赴義模樣,文種心中何忍百姓因越王一己之私而無辜受死,更遑論越王不惜以王後子魚之死欺騙百姓。故而始終未作一言的文種終是發聲了。
“文種,爾豈敢如此”陳勾見文種模樣,大有將子魚當日在吳國之事吐露之意,當下喝言道。當年之事自是逃不過範蠡之耳目,想到此處,陳勾心下不知為何又泛起絲絲自責,若這範蠡,文種真有不臣之心,子魚之事便是絕佳之機,然值此存亡之際,稍有不慎這越國便要易主,陳勾亦顧不上深思。
文種見陳勾大聲嗬斥,未再出言以對,隻是向城外吳軍陣營望去,見吳廣此時看向自己,文種心下一歎,卻是小覷了此人,方才之事或亦是此人為之。會稽臣民已在崩潰邊緣,這般下去怕是這會稽城門不攻自破。
吳廣等人見會稽城牆之上,可謂一波三折,越軍無不氣勢低沉,會稽百姓再無無畏之色,若此時出兵,當可輕易破城。孫天當即出言道“公子此時不出兵,更待何時”
吳廣聞言,亦知此刻乃絕佳之機,然吳廣今日見會稽上下這番光景,心下似有所悟道“想來世兄亦知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若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兵者大善之舉,廣此番見來,會稽臣民無不深懷忠君愛國之情,廣心中不忍,若越王不作欺騙之言,不行詭詐之道,君臣一心,越國或還有可乘之機,眼下之局實乃越王咎由自取,廣心中頗有勸降越國臣民之心,不知世兄以為如何”
身後吳軍將士亦是見得會稽城牆之變,心中對於會稽百姓亦是生出憐憫之心,此刻聞得吳廣之言,皆是心神一震,望向吳廣不禁麵露傾佩之色。
孫天察覺身後將士異樣,見吳廣之言頗具王者風範,當即言道“如此便隨公子之意,若能勸降會稽臣民實乃我吳國之福”
城牆之上,文種見吳軍還是不為所動,未有攻城之舉,又見吳廣向自己投來寬慰之色,文種知曉吳廣不欲趁此之機行攻城之事,一時之間心中竟生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