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借你吉言。”易八說。
“什麼叫借我吉言,我是看相看出來的。”我無語了。
“要你看相真那麼準,能窘迫到這地步,從你剛才吃臘豬蹄那狼吞虎咽的樣子來看,該是有好久沒吃肉了吧?”易八笑嘻嘻地問我。
“你不懂!”我白了易八一眼,沒做解釋。
我看相是看得很準,但師父給我留下的那枚陰陽錢,老是跟我作對。我要是卜出陰卦,來的全是女的;卜出陽卦,來的全是男的。本來到心生閣看相的人就不多,一月就那麼兩三個,而且還全都給那破規矩給拒絕了,我這能有生意嗎?
有段時間,我都想在心生閣擺兩個貨架開小賣部了,不過怕師父從棺材板裏跳出來打我,所以才作了罷。
“難道是因為規矩?”易八仿佛一眼就把我給看穿了。
“嗯!”我點了下頭。
“那麼守規矩幹嗎?我要是聽師父,墨守成規,估計沒走到這裏就餓死了。隻要心中有正義,那些陳規陋習,不用去管它!”易八接過了話,說道:“師父不讓我喝酒,不讓我吃肉,說是咱們這一門的清規。但這不喝酒,不吃肉,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你說的那些,都是小規矩,我這個不一樣,要是違了,會引來殺身之禍。”我說。
“那你違過嗎?”易八問我。
“之前沒有,不過這一次,違了。”我說。
“為什麼要違?”易八的臉色很是好奇。
“救人一命。”我說。
“違得好!”易八對著我行了個拱手禮,然後說道:“為了救人一命,而惹上殺身之禍,是條漢子。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必定舍身幫你。”
“你就這麼信我?不懷疑我說的是假話?”我問。
“我不會看相,但並不代表我不會看人。”易八說。
白夢婷給我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七點半的時候,我花了十塊錢,找了輛三輪車,和易八一起去了武清山。
“不是有出租車嗎?為什麼坐這破三輪啊?”易八問。
去武清山有好幾公裏的路是機耕道,三輪車在上麵開著,是有些顛簸。顛得我這胃裏翻江倒海的,確實有些不舒服。
“出租車要三四十,這個隻要十塊錢。現在手頭有些緊,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我說。
“早說我請你啊!中午吃了臘豬蹄,我還剩了一百多塊呢!你不是都算出我今晚會發筆橫財嗎?還在乎這三四十塊?”易八說。
“看相是窺天機,天機變化無常,看走眼是常有的事。”我解釋了這麼一句。
“你怎麼這麼不自信啊?怪不得大半年沒生意?”易八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有就用,沒有就不用,完全沒必要看得那麼緊嘛!你我都是憑本事吃飯的人,以你我的本事,就算是沒錢的時候,隨隨便便出下手,也夠活好些天了啊!”
“怪不得你的道袍爛成了這樣子,髒兮兮的像個叫花子,原來你下山之後,就是這樣過日子的啊?”我問。
“我是運氣背,下山之後一單活兒都沒接到,就把師父給的盤纏花光了,所以才如此窘迫的。今天晚上這一單,隻要做成了,我定保你日後吃香的,喝辣的,不缺錢花。”易八大大咧咧地對著我說道。
“你這話是個什麼意思啊?”我問。
“下山已經好幾個月了,師姐、師兄的音訊,那是一點兒都沒有。道家講究個緣分,強求是求不來的。遇上你,也是緣分。你看相,我處理陰事,咱們相互合作,把封陽縣的生意全都給它壟斷了,還用愁沒錢花嗎?”易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