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掛掉電話沒多久,物業的保安就找過來了,將急得暴走跳腳的嶽彎彎輕鬆製服。
“禽獸!你別以為把我轟走就會放過你,我要去公安局告你,告你綁架小孩,像你這種喪心病狂的人,遲早會遭報應的!”
再多的怨恨著急,此時都沒有用武之地。嶽彎彎被保鏢架走,粗魯的扔到了榕園的大門外麵的平地上,那重力一摔,摔得她渾身都要散架。
這邊走不通,難道真的隻能報警了嗎?
她失魂落魄回到家,看著死一般寂靜的家裏,終於忍不住,一個人窩在孩子們的房間,嚎啕大哭。
曾經再多的艱難困苦都沒有難倒她。
六年前懷孕的時候,她也曾蹲在異國他鄉的街頭巷尾裏失聲痛哭,怨恨命運的不甘,怨恨老天爺對她的折磨。
哭過之後,想到肚子裏那活蹦亂跳的小生命,她又堅強的扶著牆角站起來,擦掉淚水,沿著長長的柏油街道,一家一家店鋪的經過,用蹩腳的英語,耐心而懇切的詢問他們需不需要打雜的女工。
孩子生下後,她每天天還沒亮就摸黑出門,在餐廳裏後廚刷碗打掃,天一亮又馬上趕回廉價租來的地下室,忍著難受和疲憊,給孩子們喂奶,看到繈褓裏的一雙兒女對她露出可愛的笑容時,所有的疲憊和委屈煙消雲散,滿心隻剩下了期待和堅強。
她拚命工作,拚命生活,拚命將孩子養大……可是,這還不夠,她還想看著孩子長大成人,看到他們畢業工作,看到他們和相愛的人進入婚姻的殿堂。
而如今,所有的奢望和期待,像脆弱的泡沫般,突然間,就在她眼前破碎了。
她不奢求別的,隻祈禱和孩子們幸福平淡的生活下去,沒有壞人忽然出現來打碎這份幸福。
吃過的苦頭,遭遇的白眼,失貞的心酸……她都可以忍耐。
她活著的希望就是孩子。
如果孩子不在她身邊了,她拿什麼繼續鼓勵自己好好生活下去?
公寓外麵,簫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抽泣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飛快將大門打開。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時,嶽彎彎身體一僵,著急地想要擦掉淚水,卻一時之間找不到紙巾,隻好抬起袖子使勁在臉上搓幾下。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簫路循著聲音進去,就看見縮在牆角裏的嶽彎彎,正好對上她還氤氳著水霧的大眼睛。
“先起來,有什麼事跟我說。”簫路急急忙忙過去把她扶起來,心疼不已地看著她,“有什麼話慢慢跟我說,你好歹是我們的大姐頭,怎麼還帶頭先哭上了?”
嶽彎彎背過身去,胡亂將臉上的淚漬擦幹淨,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心裏湧起一股心酸,將嶽朗和嶽綿被程予琛帶走的事說了一遍。
“我實在不敢報警,萬一那混蛋說朗朗綿綿就是他的兒女,找律師奪回撫養權,那我該怎麼辦?”
她回到家後,不是隻顧著哭,報警的事她想過了,想了很久很久,最終遲遲沒有按出那個號碼。
這麼多年,兩個孩子從來不說,但她其實知道,他們有多麼渴望爸爸,渴望父愛,渴望有朝一日,帥氣英俊的爸爸會出現在他們麵前,把他們接回家裏。
現在,幻想出現了,他們的混蛋爸爸出現了。
簫路看著她哭得紅腫的雙眼,歎了幾口氣,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久久都沒有勇氣把她擁入懷中。
這個女人,這個時候要是揩她的油,絕對會被她削吧?
“你先別急,我去打聽一下孩子被他帶去哪裏了,我們直接過去要人。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報警,別忘了我們是幹什麼的,要找律師還不容易,我前陣子正好簽了幾名高級律師,你要是需要,我馬上可以讓他們上崗為你服務。”
簫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往好的說。
嶽彎彎的情緒漸漸平靜,也沒像剛才那麼激動。
靜下心來後,覺得簫路說的話也有道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要想想怎麼才能見到孩子。
就算那混蛋是孩子的父親,那她還是孩子的母親呢。
她去洗了把臉,長長的呼出口氣,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
與此同時,回到榕園的家裏後,望著空蕩蕩的客廳,程予琛走到落地窗前,眼睛眺望著遠方,入眼處明明是一片巍峨壯麗的景象,可他的眼前,卻莫名其妙的閃過某道纖細又倔強的身影。
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