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肆】死當長相思(2 / 3)

後來,我失手打了他,我分不清腦子中究竟想的是什麼,隻知道轉瞬便有一隻手扼住了我的脖子,我不後悔自己的所為,從腰間抽出護身的匕首,緊握在手中,艱難笑道:“你最好殺了我,若不然,我不死,你的陰謀便不會得逞。”

他手上的力度猛然收緊,我拔出匕首,狠狠的朝著他胳膊上刺去,他吃痛的放開手,我瞬息得到了生機,癱倒在地,失聲狂笑,他拂袖間血滴入塵埃,決然摔門而去,我收回笑聲,抬頭看著窗外零落的枝葉,回過神來時,已經不曉得是過了多少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玉成從我手中奪過帶血的匕首,皺了眉頭輕聲道:“少奶奶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月圓那日,闔府沉浸在喜悅之中,玉成給我梳了個極為繁瑣的發髻,我掃了眼銅鏡中的自己,懨懨低頭,指握珠玉,胭脂成殤。

他緩然而來,隻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抬手覆了他的手背,低頭輕笑:“你怎麼來了?”

素生遞給我一把素色折扇,扇上梨花蹁躚,勝似白雪,我撫著扇麵安靜了許久。他從桌案上拾起一朵簡單的梨花珠玉,給我戴上,取笑道:“夫人國色,堪比梨仙。”

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素色,未出嫁之時,我喜歡紅妝,單愛一襲紅衣,甚是妖嬈,後來嫁給了素生,便因著素生的病而改著素衣,素生不知曉這個,隻以為我偏愛素色。

新人入府,長兄為父,長嫂為母。我理應該受新人一盞茶,隻不過,新人那盞茶卻沒有平安遞入我手中,我掃見她唇角的諷刺,亦是看清楚了她的小動作,熱茶落地,碎片成花,新人鶯鶯哭泣,我被驚得失魂落魄,孟浮生看我的眼神中夾雜著嘲諷與淺怒,四下的議論聲紛紛傳來,我的心亦是如墜落萬丈寒冰,冷的透徹。

“聽說孟府的這位大少奶奶和二少爺之前有些恩怨,糾纏不清,如今這新人剛入門,這嫂子便看不下去了,是要給新人一個下馬威啊。”

“是啊,聽說這孟府大少奶奶之前和二少爺的確有些私情,當初沒有嫁給大少爺之時,就和二少爺私定終生了。”

“不過是小小將軍家的千金,終究是名門大戶比不得的。”

我踉蹌了一步,神誌有些渾濁,有人扶住了我,我以為扶我的會是玉成,或許是秋娘,隻不過,我沒有想到,在我最無奈,最進退不能的時候,唯有他一心護我,“夫人可是最近有了身孕操勞過度?灑了茶無妨,這茶,日後有的是機會喝,夫人既然累了,我便帶夫人回去歇息。”

他不顧眾人眼神,抱我回房,甚至晾了喜堂前的一對新人。

我問他:“為何要如此做,你都知道的對不對,為什麼不惱我?你生一生氣,讓我哄哄你,這樣我也不必如此愧疚。”

他道:“往昔的事情,便已經算是過去了,如今你是我的妻子,生氣是有的,可我舍不得惱你。”

我伏在他的胸前哭,其實他什麼都知道,隻是他不說——

府中關於我與孟浮生的流言蜚語愈來愈多,我不知道孟浮生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麼,是為了毀了我,還是為了氣素生?

素生從不聽信流言蜚語,隻待我如初,偶時也同我商榷一番腹中孩子的姓名,郎中說,我腹中極有可能懷得 乃是雙生子,他欣喜若狂,也是打那時候開始,我更加堅定了要保護孩子和素生的心。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我的孩子,終究是死在了他的手中,死在了她的手中。

那晚素生出了門,江鳳來冒雨送了一碗蓮子羹來,我不知曉那羹湯中有毒藥,便如她所願喝的幹淨,同夜,玉成拚死從醫館尋到了郎中,郎中說我的毒可解,但腹中的孩子,誠然是保不住了,那兩個成了形的孩子,便是在這個人的手中,化為血肉模糊。

我提了出嫁時父親贈予我的那把寶劍,渾身是血的闖進了他二人的房間,劍刃直逼江鳳來,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隻握緊劍柄,廝叫道:“就因為我腹中的孩子定是未來的孟家繼承人,你們便要下了毒手,孟浮生,我本已經放下了,你為何還不放過我,你寧可毒死我腹中的孩子,為何不連同我,一並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