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玄策悄悄尾隨著忘秋,隻見他歡快的朝後山跑去。想來秋兒近來確實常往後山跑,他素來調皮,自己之前並未在意,莫非這後山有什麼蹊蹺?隻見忘秋縱身跳入虛雲潭中半天沒有上來,玄策心中奇怪,便也跳入譚中查看。從潭底通道遊過去後,玄策大驚,不曾想這後山之中還有這麼一處隱蔽的山穀。他爬上岸來催動靈氣蒸幹了身上水汽,隨著身形的移動他周身縈繞的水汽也跟著浮動,飄然間仿佛九天仙謫落凡塵。
走了沒多遠,玄策便望見了遠處那棵熟悉的巨樹,這一眼就像是一記重錘錘在了他的胸口,讓他半天喘不過氣來。他撥開眼前樹枝看到遠處的大樹下,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坐在竹案前,他的對麵坐著的正是自己心愛的小弟子,正雙手托腮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人,兩人邊笑邊說著什麼,這畫麵就好像前世在忘憂齋那般。
玄策心神巨震,怎會如此?玉華君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他怎會和忘秋在一起?他怎麼還能活著?明明是自己先找到了他,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玄策如行屍走肉一般回到了清涼殿,昏暗的殿中,他寂寥的靠在窗前,霞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映出了一道長長的身影。
那空靈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仿佛激動的有些發瘋,“我說什麼來著?他注定不屬於你,你先找到他又如何,費盡心機醫好他又如何?隻要玉華君一出現,他就會舍了你跟隨他而去!你從頭到尾都隻是白忙一場,白忙一場!哈哈!”
這一次玄策沒有再反駁,隻是默不吭聲的枯坐在那裏,整整坐了一宿。
畫麵一轉,還是清涼殿中,玄策負手而立,冷冷的朝空無一人的大殿中說道:“我已派雲非翎去殺他了,你還有什麼主意?”
“哈哈,你以為殺了他就行了嗎?殺了他讓你那心愛的師父一輩子懷念他,然後等著他轉世重生再續前緣嗎?”
玄策目光一凜,冷冷道:“那你有何高見?”
“陛下可知我已修煉成一種魔功,可以將一人之魂魄裝入另一人的體內。那雲非翎對您言聽計從,不如利用他,讓忘秋和玉華君變成仇人,讓他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玉華君,徹底滅了他們的兩世情緣,如何?”
“真能徹底斬斷情緣?”
“千真萬確。”
玄策聞言眸光不停閃動,繼而臉現瘋狂之色。仇人嗎?哼,這主意甚好!看來顧風岩這個身份是用到頭了。
忘秋看了玄策的記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到底一切是出於他的本心,還是隻是單純的被心魔利用,已然說不清楚了。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揮手收了穿心蓮精魄,眼前一閃,他和玉華兩人便回到了忘憂齋中。
“玉華,看來玄策他已入魔至深了。”忘秋痛心道。
玉華點點頭,將忘秋擁入懷中道:“想不到我身邊竟存在有這樣覬覦你的人,差點讓他搶走了你,這太可怕了,我可要嫉妒死了。”
“玉華!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關鍵是接下來該怎麼辦?”
玉華望著他道:“先別想這麼多了,催動穿心蓮精魄極為耗神,天色也不早了,你先休息,一切明日再說吧。”
第二日天方微亮,院門外便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忘秋起身披了衣服剛一來到院中,便望見天空中陰沉沉的一片,天地之間靈氣異常,肉眼可見的魔氣像無數條影影綽綽的黑蛇一般在烏雲密布的天空中胡亂飛舞,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忘秋忙打開院門,門口站著阿傑和迷迭。
阿傑急得滿頭大汗,見到他忙道:“掌門不好了,山中靈脈突然異動,魔物已經突破禁製侵入前山了,派中已經有不少修為較低的弟子中招。這些也不知是什麼魔物,被侵襲的弟子似是得了失心瘋一般大哭大叫、亂打亂砸的,前山那邊已經亂成一團了。”
迷迭也道:“聶公子,不僅僅是青冥山,連離此處不遠的慶城,包括雲鬆派還有洛城,皆有魔物入侵,城中百姓已經瘋了大半,到處混亂不堪。其他地區尚未來得及查看,不過依此種情形來看,恐怕也危險。”
忘秋皺了皺眉頭望向走上前來的玉華道:“當今世上,能做到此種地步的恐怕隻有他一人了。”
玉華道:“要去找他嗎?”
忘秋點頭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我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了結。”
玉華道:“好,我陪你去。”
走之前忘秋又回頭對迷迭和阿傑道:“人界這邊就先交給你們了,阿傑,通知派中弟子聯絡各派聯手抗敵。記住,一切行動聽從迷掌門指揮,以防禦為主,務必撐到我們回來。”
阿傑拱手道:“是,掌門。”
說罷忘秋與玉華翻身禦劍,朝天都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