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一轉,一間陰暗潮濕的房間裏,玄策遍體鱗傷的窩在柴草堆裏。幾道陽光從窗戶縫裏透進來,玄策呆呆的望著那光線裏的浮塵,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門口有個掃地的婢女從這裏經過,可能是因為好奇停下來朝門縫裏張望,另一名年齡稍大的婢女忙把她拉開道:“你探頭探腦的看什麼啊?不要命拉!”
那名婢女道:“姐姐,這裏麵關著的是誰呀?看起來好可憐。”
那名稍大的婢女看看四周,見四下無人湊到她耳邊道:“我給你說呀,這裏麵關的可是四殿下,咱們太子爺的親弟弟!”
那名婢女吃驚的道:“啊?身份如此尊貴怎麼被打成這樣,還關在這種偏僻的地方?”
“你是新來的不知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出去亂說。這四殿下聽說是婢女所生,天帝本來就不喜歡他,後來不知怎的又得罪了咱們太子爺。這不,太子爺以管教親弟為名讓他住在咱們東宮已經三年了,說是管教,其實就是……呐,你都瞧見了,過的連咱們這種掃灑的下人都不如。”
“啊?那天帝陛下都不管管嗎?”
那名大一點的婢女到她頭上敲了一下道:“這話是你能亂說的?我可提醒你啊,咱們這種身份,多做事少說話知道嗎?別看了!快走快走,一會兒讓人看見了再惹禍上身!”
兩名小婢女一溜煙跑遠了,這番對話卻一字不落的被玄策收到耳朵裏。想當初太子殿下派人來接自己入東宮時,自己還存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終於可以擁有久違的兄弟親情,結果卻是過的連行宮的日子都不如。在行宮時雖然也沒人管他,幼小的自己沒有玩伴也沒有親人照顧,當然是孤獨寂寞的,但最起碼不會被虐待,溫飽還是能保證的。但來到這裏的三年,簡直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整日裏不是挨打就是變著法的被戲弄,自己都快記不清到底是第幾次被打成這樣了。人也真是一種頑強的動物,無論什麼日子,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身上的這種疼痛感也好、饑餓感也罷,次數多了時間久了也就麻木了。她們說父皇嗎?哼,他是真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卻懶得過問?自己在他眼裏到底算什麼?也許是一個讓他想起來就感到恥辱的存在嗎?恨嗎?恨父皇,或者恨太子?好像恨又好像不恨,這種苟延殘喘的生命隻渴望盡快結束了才好,恨這種情緒仿佛都不配有,那隻是根本無力實現的一種奢望而已。
忘秋心痛的聽著玄策內心的獨白,心中奇怪為何此次與往常不同,竟能聽到施術對象的心聲,正納悶間,隻聽玉華道:“我也聽到了,可能因為玄策的執念大多與你有關,你又是施術之人,所以能聽到他的心聲吧。”
忘秋點點頭,又望向雙手抱膝蹲在牆角的少年,他的目光滿是淡漠和絕望,仿佛了無生氣如死灰一般。這是他所不知道的玄策,自己收了這個徒弟之後對他的關愛還是太少了,雖然知道他曾經受過苦,但並不知道他當時竟然絕望到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意誌。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名侍衛小廝模樣的人“咣當”一聲推門而入,強烈的光線隨著打開的門照射進幽暗的房間,晃的玄策一時睜不開眼睛。
領頭的宮人扯著尖嗓門道:“四殿下,太子殿下正在醉仙池觀賞錦鯉,命奴才請您過去同遊,殿下請吧!”說罷不等玄策回應便向後一揮手,後麵兩名侍衛架起玄策便走了出去。
醉仙池旁,太子蕭錦程正領著一眾皇室宗親子弟在這裏喝酒玩樂,一群人正在玩投壺遊戲,見侍衛將玄策帶來了,幾人都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隻見蕭錦程道:“四弟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這比賽投壺,不過太簡單了很是無趣,剛才三弟說起一個有趣的玩法,沒你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