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幫顧客把臭貨挑下來嗎,這可是個大顧客,一兩片魚我們就是要讓他退,現在我們要打信譽牌,要留住顧客,你懂什麼,快點過去,馬尚道看得比你認真,他就在這邊。”這個四肢發達的王強還跟我們講起誠信,在公司最會耍“移花接木”手法的人就是他了。
友子聽了忿忿地走開,馬尚道還白了友子一眼。這些人是怎麼了,是腦袋發傻還是和外人勾結,現在還打信譽牌,都清倉分家了,你打給鬼看。這裏麵究竟有什麼問題,我們仍是一頭霧水。
王強發現我們有懷疑,就一直在外麵盯著大客戶的貨不讓我們接近,搞得神神秘秘的。過了一會兒,何成從貿易部出來,王強不知道和他聊些什麼,何成聽了還不住地笑。他倆正說著,剛從庫裏出來的尖頭也向何成走去,好像報告什麼情況。何成拿出一張紙給尖頭,還在上麵筆劃著,尖頭聽了點點頭。這幾天出倉都是尖頭親自出馬,特別是那個大顧客的貨,絕不讓其他人插手。賴冒整天處在酒醉狀態,庫裏發生什麼變化,他也不知道,有尖頭在他就可以安心地睡大覺了。可奇怪的是,賴冒的活也要尖頭去做,他不但沒有任何怨言,錢贏要是說賴冒什麼,尖頭還會為他說好話,似乎賴冒不在更好。“關門。”阿三叫司機關車門。又裝完一車,阿三和馬尚道向何成這邊走來,幾個人嘻嘻哈哈,遞煙拍肩的好像一家人一樣。
這一切越看越有問題,總覺得公司裏的每個員工現在都神神秘秘,真是猜不透他們。現在又發生一件很令人費解的事,何成突然間對錢贏和錢道特別的熱乎,晚上還經常請他們去花天酒地。有酒肉搭線,他們的關係就沒什麼說的。關係好了,要是在生意上有什麼衝突,聊一聊就通過了,好像他們都有得到什麼好處。
連續十天下來,庫裏的貨出了一大半了,次貨也積了一大堆,但他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我和友子多次想插手那個神秘客戶的貨,但每次都被他們給阻止了,或者找借口把我們給支開。我們要是向錢贏反映,就會有人在他的麵前忽悠,讓他暈頭轉向。從開始清倉到現在,我們一直沒有碰過那個顧客的貨。唉,我們隻是打工仔,上麵的事也沒有辦法管那麼多。
一天,老董突然來到站台,著急地對尖頭說:“快進去把最好的目魚,蝦,還有鰻魚,黃魚等給我準備五份,我要送高級領導。”尖頭接到命令後立刻跑進去。是啊,農曆新年就要到了,要送禮。想起去年,才十二月份就忙著做禮袋,現在都快過年了,還沒叫我們做福利袋。去年一到年關,那些狗屁領導能圍一大堆,今年好像都跑到後麵那家去了。瞧瞧後麵那家,福利袋都是用車來運,還是大貨車。這就叫風水輪流轉,一敗就沒人看,沒錢又沒希望。
尖頭進去很久還沒有出來,老董急了,在站台上轉來轉去,搓著手說:“怎麼還不出來,這麼久了。”錢贏看到賴冒還在躺著,就罵道:“你也進去幫忙,不是整天的睡,睡死你。”
過了一會兒,他倆都出來了。老董看了一下,罵道:“你們耳聾了,叫你們拿好的,黃魚怎麼是這樣的。”
賴冒說:“沒有好的,我們挑了幾十包都是這樣,沒有比這更好的。”
“沒有比這更好的,裏麵那麼多貨都到哪去了?”老董發火了。
“貨都賣出去了,黃魚是最早賣的,庫裏沒剩多少,你也沒有說要留一些。”何成連忙說。
“剩下都是這個樣的,那以後賣給誰啊,這是清倉,不管好壞叫顧客通通要帶去,剩這麼一點,又是差的,那怎麼行。”
“是啊,我是這樣說的,可何成說……”錢贏很陰險,想說些什麼,可是被何成給打斷了,他說:“剩一點差的沒關係,以後照樣賣的掉。現在不是急需用錢嗎,隻有趕緊把貨賣出去才有錢。這個大客戶不僅把庫裏百分之八十的貨都給訂走,而且裝完一車就付一車的錢,像這樣的顧客哪找,要是對這樣的顧客再斤斤計較的話,那他跑了怎麼辦,哪有錢救錢通。你現在拿魚還不是送那些人,可這哪夠,最後不還得用票嗎。”
老董聽了覺得很有道理,隻要能救兒子還管這麼多幹嘛,他們也是股東,不會亂來的。“好了,那黃魚就不要了,其他的好魚多拿一點。錢贏,等下叫王穎把錢彙給這幾個人,有多少彙多少,錢通欠的錢要先還,還了也許可以讓他們撤訴。”老董說完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又過了幾天,庫裏的好貨剩下不多了,可次貨卻一天比一天多,做股東的卻一點也不在意。我還聽說錢贏最近一直在外麵賭,都是賭通宵,早上一來就呼呼大睡,哪有心思管這事,貨能賣掉有錢掉進口袋就行。錢道呢,也是天天晚上出去鬼混,生意上的事他又不大了解,就是一個二愣子。現在公司的事基本上都是何成在作主,可他好像對這一切都無所謂,對那個神秘顧客的貨倒挺關心的。
錢通的事花了公司大把大把的錢還沒解決,在外省的錢亨又打電話回來說打官司要用錢來擺平,公司又彙了一筆錢上去。公司的錢被這兄弟倆用了很大一部分,幾個股東仔開始有點擔心了,要是錢氏兄弟倆的事再擺不平,再向公司要錢的話,那他們把錢都拿走了,以後還分什麼錢,隻能分根草回去。可能就是這個思想在作祟,幾個股東就開始頻頻借支公司的錢,有一兩萬,有三四萬的。必竟年關快到都需要花錢,股東借支一點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老董也沒多想大筆一揮就是了。錢贏借出來的錢聽說都是用來賭博,天天晚上圍著賭桌轉,輸了再來借。錢道借出的錢,通通掉進那些女人的口袋,聽說一個晚上能泡好幾個,真是厲害。何成借出的錢就不知用在哪了,這個人行事低調,讓人不可捉摸。
幾個股東天天來支錢,老董覺得不對就被卡死了。如果以前就不批那還沒關係,現在不批那他們可受不了。錢贏賭都賭瘋了,聽說他已經輸了不少錢,不拿錢給他翻本,對於一毛不拔的錢贏來說簡直是在抽他的筋。還有那個錢道,一個晚上不出去玩就全身癢癢,尤其是那些女的給他打電話,整個魂都被勾走。就這情況,沒有錢哪行,但沒有老董的簽字,錢可沒地方拿,他們可是被逼得團團轉。老董阿姨現在正為兒子的事弄得不可開焦,很少有時間在公司,很多事還不是這些人說的算,況且顧客打款的時候,他們稍微做點手腳,不是可以把這錢給扣下來嗎。
公司到這時已經亂了,徹底亂了,領導不像領導,員工不像員工,沒人管理像盤散沙。不知道錢氏家族會有什麼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