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巫神這番話,姚若愚麵色一動,沉吟道:“你的話算數麼?”
微微一笑,巫神難得地露出幾分得意之色:“蠻王也是我的弟子。”
姚若愚明白過來,頷首道:“若是真的如所說那樣,那麼結盟自然可以。”
巫神似是鬆了口氣,溫聲道:“我會讓蠻王放開道路,讓你們迅速返回川渝,雖然說現在文邦大局已定,但是有你坐鎮與否,終究是兩個樣子。”
“而且……你們應該也急著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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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回不去了啊!”
俯瞰著下方如深淵般無法見底的地下牢獄,符超瓚目光苦澀,輕聲說道。
站在符超瓚的身後,趙爐焰滿目悲哀。
“寒鐵軍上下萬餘人都已經被楚狂歌打散,分散到了北黎的各支兵馬中,他們既是俘虜,也是人質,和蔣姐一樣,是用來脅迫我和健哥留在這裏的人質。”
歎了口氣,符超瓚回過頭,苦笑道:“師父,你知道我擔任了這第八牢頭以來,總共經手過多少個文邦的探子和俘虜麼?”
“三百二十八個。”
符超瓚雖然麵色平靜,但是那不時抽搐的眼角卻充分說明了他此刻的心境。
“他們每一個,都在我的手上哀嚎著死去,他們臨死前都在詛咒著我,詛咒我此生不得善終……”
“這種情況下,我還可能返回文邦嗎?”
“我還有什麼臉麵,去見阿布他們。”
站在第八層地下牢獄的鐵欄後,符超瓚符超瓚明明身軀雄壯依舊,且功力更盛往昔,但是那股精氣神卻早已經如被人打斷了脊梁一般,直墜穀底。
趙爐焰沉默良久,忽然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千裏迢迢來找你麼?”
符超瓚微微一怔,輕笑道:“不是來勸我回去的麼?”
搖了搖頭,趙爐焰淡然道:“我這一輩子記名弟子無數,但是如果說是內室弟子,這個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
“我不在乎鐵爐堡未來的命運會怎麼樣,我前半生已經全部花費在上麵了,也足以彌補你師祖對我的栽培之情了,但是,我的傳承,不能夠斷。”
走到符超瓚身旁,趙爐焰唇角露出幾分笑意:“鐵爐堡的傳承,已經有無數人繼承,但是我的傳承,這個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有資格接受。”
不等符超瓚說話,趙爐焰已經擺了擺手,淡然道:“你這幾年來,鑄煉了無數器具,對你來說,鑄煉的關鍵是什麼?”
符超瓚微微沉默,沉聲道:“我。”
唇角微微一抽,趙爐焰很是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就你這個五境圓滿,能鑄煉仙器麼?”
符超瓚無言以對,默然低頭。
“鑄煉的關鍵,在於錘煉二字,錘擊,淬煉,才能讓一塊材料排除所有雜質,提升器具的品質,”趙爐焰看了他一眼,眼含深意地說道,“鑄煉如何,修煉同樣如此。”
“我們每一個人,其實都是一塊頑鐵,需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如純鐵化神兵一樣,提升自己的功力。”
“可是要鑄煉一件器具,除了根本的材料外,也要添加其他的輔助材料,從來沒有一樣神兵隻需要一種材料就能鑄就。”
說到此處,趙爐焰的話語突然多了幾分森寒之意:“同理,對於我等匠師一脈的修士來說,想要錘煉自身,除了自身努力外,還有一門禁忌的輔修秘術。”
聽見趙爐焰的話語,不知為何,符超瓚身軀莫名一顫,宛如置身冰川一般。
“將他人軀體視作材料,以震蕩之法將其體魄精華逼出,熔煉進自己的身體。”
饒是這些日子,符超瓚已經心灰意冷,但是聽得趙爐焰這番話,眼中仍是止不住地冒出驚色。
以他人精血來熔煉自身體魄?
這是何等喪心病狂,又滅絕人性的修煉辦法?
瞧見他麵露驚愕,趙爐焰不覺哈哈一笑,頷首道:“看來你還保留有幾分人性,可惜,要成就大事,優柔寡斷,兒女情長絕非正道。”
“為師正是全心浸淫匠師之道,才能成為華夏第一匠師!”
“來吧!既然你留在北黎已成定局,為師也不阻你!”
“我趙爐焰的徒弟,豈可滿足於區區第八牢頭之位!”
“此是為師最後能做的事情了……”
“以吾之精血,助你踏破那六境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