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在鄧亦通的牽頭下,聯合了楚江、鄒布衣、宋凱、許烜熔等人共同構思了一個局,一個包含了吞蠻、伐元、抗宋三大重點的布局。
雖然有眾人聯手,但是因為眾人擅長特點不一,很難融合,所以這段時間這份計劃已經逐漸陷入了瓶頸,直至兵法宗師吳建之的到來,才讓眾人的特長漸漸融合了起來。
瞧見吳建之額角發絲已經斑白,鄧亦通沉默半晌,終是沒有過去勸阻,淡淡道:“韓副部,烏斯藏那兒……”
不等他說完,韓德讓已經會意,答道:“目前已經有三萬人。”
鄧亦通微微頷首,肅然道:“和元朝開戰在即,是時候出動他們了。”
“直接讓他們去鹹陽?”蕭厚問道。
搖了搖頭,鄧亦通拿起一根木杆在沙盤上一指,肅然道:“這是我們的底牌之一,自然不能隨意暴露,讓他們北上,穿過西寧進入蘭州。”
楚江若有所悟,頷首道:“王爺他們此次北上,已經將甘肅的元軍殺得差不多了,那阿裏海牙也已經撤走,既然如此,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占領蘭州。”
“然後讓他們在蘭州等待時機從陝北北部殺入麼?”蕭厚問道。
鄧亦通點了點頭,不想這時吳建之忽然筆鋒一頓,抬頭道:“讓他們去寧夏。”
“寧夏?”韓德讓聞言一怔,倏然醒悟過來,撫掌笑道,“鄧大人這是想趁著元朝不備,攻占寧夏?”
點了點頭,吳建之輕聲道:“待得半個月後宋朝北上,元朝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到陝西、河南、山東三地,對寧夏的防備自然空虛。”
“寧夏雖然地域狹小,但是卻能鉗製陝北北部道路,先不管之後戰事如何,至少這陝北我們是占定了。”鄧亦通也是醒悟過來。
“不止如此,”吳建之正說著話,忽地劇烈咳嗽了兩聲,唇角溢出幾分血絲,隻是他神情自然地拿起手絹擦了擦,繼續說道,“寧夏被占,再加上陝北之地,等於我們已經打通了前往北疆草原的通道。”
“師父您這是想順勢進入草原麼?”鄧亦通愣了愣,皺眉道,“可是以我大文目前的實力……”
“不是還有大宋麼?”吳建之搖了搖頭,抬手往沙盤上點了點,鄧亦通看見後頓時明白過來。
“用那些布置來幫助宋朝加快進攻的速度,”吳建之眼神深邃,淡然道,“如此一來,正如烈火蒸油,油熱的固然快,火盡的速度也會增快。”
“當年蒙古南下,看似是趁著宋朝北境空虛和猝不及防來進行劫掠,但是歸根結底,那元朝國師似是有刻意營造宋蒙兩敗俱傷的局勢,將滅金後宋文聯手伐蒙的時間拖延了數年。”
凝思著當年發生的種種,吳建之沉聲道:“我不知他到底在謀劃什麼,但是既然他在元朝地位依然穩固,就說明此事元朝高層都已經知曉,然而正是如此,才說明他那番隱秘謀劃的可怕。”
“宋朝和元朝利用這兩年時間休養恢複元氣,但是那人也利用這兩年謀劃極多,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或許此人的布局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既然如此,越早對元朝動兵,越早能夠讓他暴露那番謀劃。”
眾人聞言先是不信,繼而思索片刻,都是露出幾分驚悚神色。
若不是吳建之此刻說破,眾人都完全沒有想到,當年謀劃八十萬蒙古鐵騎南下,最後卻隻有十幾萬人返回,這等損兵折將到極致的錯誤,丁言誌卻依然能坐穩元朝國師的座位,就已經充分說明了問題。
鄧亦通歎息道:“難怪師父您讓我支持文王出兵陝北,原來是為了逼迫那元朝國師?”
“大人為什麼早年不和宋朝說呢?”韓德讓疑惑道。
無奈一笑,吳建之輕聲道:“你以為我沒說麼?可是又有誰信呢?”
眾人聞言不覺默然,好半晌,鄒布衣才緩緩道:“宋朝攻勢迅猛,我大文又打通了進入草原的通道,如果我是那丁言誌,也必然要暴露那番布局來阻擋我們……吳先生不愧是兵家宗師,鄒布衣佩服。”說完後,他已經深深作揖。
吳建之坦然受了這一禮,笑道:“諸位不過是當局者迷,吳某閑雲野鶴,自然視角不同。”
四個時辰後,屋門陡然從內打開,鄧亦通背著咳血暈厥的吳建之快步衝出屋子,楚江、韓德讓等人則步履沉重地跨過門檻,立在屋簷下凝望著兩人背影。
好半晌,楚江忽然歎了口氣,朝著韓德讓、鄒布衣兩人拱手道:“謀劃已定,此次北上伐元全賴兩位了,老夫已經老邁,便與蕭副部在大文等候各位大勝歸來。”
韓德讓和鄒布衣俱是拱手還禮,隨後一起轉身快步離去。
這一日,秋分,天涼種麥正當時。
麥為華夏三大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