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姚若愚連頭都沒回,隻是揚手揮了揮,朗笑道:“我連西蜀劍宗李太白都殺得,你一個區區六境六重,也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好好珍惜這條命吧!”
武教頭聞言不禁氣急敗壞,可是礙於秦檜命令,也不敢拔刀動手,隻能眼睜睜看著姚若愚和齊管事二人先後消失在走廊拐角。
姚若愚隨著那齊管事一路前進,沒有片刻,二人來到了相府西側的一處池塘。
剛剛穿過門廊,姚若愚就看見秦檜穿著一身褐色長袍,兩手攏著袖子,好似尋常老人一般站在池邊,樂嗬嗬地看著池子裏麵,不時撒一些米粒進去,引來池中錦鯉爭相競食。
那齊管事看似四十餘歲弱不禁風的模樣,但是行走之際毫無腳步聲,分明就是修為高深之輩,他悄無聲息地來到秦檜身後,作揖道:“相爺,文王殿下到了。”
秦檜回過頭,看見姚若愚,將手上米粒盡數撒掉,拍了拍手,笑道:“哈哈,殿下到了,來這邊坐,老齊,上好茶,和文王一別數年,是要好好敘敘舊啊!”
瞥見齊管事離開,姚若愚依言坐下,沉吟了下,正要開口,秦檜已經嗬嗬笑道:“殿下此來,可是為了說服老夫讚同出兵伐金?”
沒成想秦檜如此開門見山,姚若愚微微一愣,隨即頷首道:“正是。”
秦檜嗬嗬一笑,摸了摸左手那枚碩大的瑪瑙石指環,感歎道:“六天前,楚狂歌突然回京,那時老夫就知道了金國吞並了西遼的事情。”
聽見秦檜忽然說起此事,姚若愚有些迷惑,但是他沒有說話,聽著秦檜繼續說道:“然後,先是嶽鵬舉回來,再是楊繼回來,朝堂上,他們三個異姓親王,還有六部的尚書、侍郎、員外郎,文武百官,一個個爭執個不停。”
“楚狂歌、嶽鵬舉支持立刻出兵伐金,蘇軾、趙挺之覺得先讓你們大文去消耗金國的兵力,王安石、楊繼幾個人也各有主意,隻是很奇怪啊!”看向姚若愚,秦檜一指自己鼻子,微笑道,“那麼多人都在吵架,怎麼就沒人來問本相爺的意思呢?”
姚若愚微微一怔,有些沒明白秦檜的意思。
“想來在你們心目中,本相爺應該就是那種,不會支持出兵伐金的,最好就是讓整個大宋投降金國的奸相,”秦檜笑了笑,慢悠悠地說道,“可是老實說啊!我投降了金國,有什麼好處嗎?”
不等姚若愚思忖,秦檜已經搖頭一笑:“老夫現在在大宋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便是三個八境的異姓親王執掌大半軍權,也頂多跟老夫分庭抗禮,這等權力,老夫傻了才會去想法子投靠金國,去換那鬼知道會怎麼樣的待遇,你說是不是?”
遲疑了一下,姚若愚還是輕輕點頭,頓時秦檜臉上多了幾分笑容:“所以說啊,這次到底是不是主動伐金,楚狂歌、嶽鵬舉、楊繼、蘇軾、王安石、趙挺之、包拯、歐陽修、文天祥,他們問過了這些家夥每一個人的意見,可是就是,沒有一個人來問我啊!”
看著秦檜,姚若愚忽然若有所悟。
曆史上,秦檜的確是害死了嶽鵬舉的人,可是曆史上那個嶽鵬舉的真正死因真的是因為秦檜要陷害忠良嗎?
誠然,陷害嶽鵬舉,有秦檜想要謀求更多權勢的因素,但是更多的,卻是當時的宋帝趙構害怕嶽鵬舉擊敗金國後迎回囚禁的徽、欽二帝,威脅自己的皇位。
一個害怕自己地位不保,希冀能夠求和,一個身為臣子,為了謀求地位,自然會附和上意,不惜一切陷害嶽鵬舉。
可是這個時代呢?
現今的宋帝才七八歲的年紀,完全不懂朝政,可以說半個朝堂都是落在秦檜的執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