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章(2 / 3)

黃衫客雙目一合,仰臉坦然說道:“太上幫主。”

武維之驚噫了一聲道:“太上幫主?”

黃衫客漫聲接道:“日前受命往總壇,老婆子叫我將一盒黑色粉末灑人三隻蒲團之內。

說這種粉末受熱便化輕煙,可由毛孔浸人人體;一旦侵人之後,功力立失,將與常人無異。

我一時好奇,趁老婆子不注意……”

武維之頭一震,忙喝道:“氣味如何?”

黃衫客淡淡地答道:“有點像普艾。”

武維之暗喊一聲:“七步艾!”不遑他問,反手一掌,猛摑過去。

這一掌挾忿打出,用足五成力道。黃衫客一聲悶哼,一連滾出七八尺之遙,方始掙紮著爬起來。偷眼見武維之已向玉女奔去,忙不迭撿起地上長劍,跌跌撞撞,拔腿便跑。

武維之心跳氣喘,跪在地下,俯視玉女呻吟業已軟弱。他手中雖抓著一瓶解藥。卻不知從何著手。戲水河就在三丈之外,可是,他沒有盛水的器皿。解藥應用多少分量?少了是否有效?多了會不會有害?並於這些,他一樣的茫無所知。再看黃衫客,黃衫客已走得無影無蹤。胸前與股際的兩處創傷,鮮血仍在不斷往外滲透,但他毫無所覺。

忽然間,他嗅著了一股隱約的苦艾藥味,伏身查看,氣味來自玉女秀發之中。他不禁喃喃說道:“是了,灑在頭發上。”猛又想起,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連忙奔至河邊,吸滿一口清水,再趕回來,準備將解藥先倒在玉女口中,然後以喂哺方式注入清水。

他剛剛俯下身去,瓶塞尚未拔開,突有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遙遙大喝道:“好淫徒,還不受死!”回頭看時,一高一矮兩條身形,已於喝聲中如飛而至。

高的一個一身黑,長發迎內飛揚,瘦得像根竹竿;矮的一個一身白,臉如白米餅,肥圓如球,像個披麻孝子。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奔至近前,白無常偏臉朝地下躺著的玉女端詳了一眼,點頭晃腦,慢吞吞地道:“假如咱老白兩眼不花……”

黑無常隻匆匆一瞥,尖聲怒喊道:“花你奶奶!”口中罵的是白無常,長腿一抬,卻已向武維之猛踢而來。

武維之一個翻滾,張口欲喊,結果呼的一聲,卻噴出一道清泉。白無常一字眼驀睜,失聲喊道:“老黑,好神功!”黑無常一呆,白無常忽又赧然道:“原來是水,咱還以為是血呢!”

武維之啼笑皆非,偶爾回頭,忽然一聲低呼,雙膝跪倒。原來身後不遠,不知自什麼時候,已然一聲不響地站著一位長方臉、膚色微紫、直鼻方口、修眉鳳目,雙目精光似電、於英挺中另透一股豪放之氣的藍衣中年人。是的,師父來了!

金判注目靜靜地道:“是維之嗎?”

武維之垂首應道:“是的,師父。”

“怎麼樣?”

“成功了。”

後麵這六個字是兩句短句,問句沉重,答句顫抖。對答完畢,是一片沉靜。做徒弟的,悄悄拭了一下眼角;做師父的目中一亮,又是一黯,仰天深深噓了一口氣,良久無語。

黑白無常互望了一眼,白無常自語般晃著腦袋念道:“諸葛一生惟謹慎。”

黑無常勃然大怒,轉身喝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無常眼縫一迷,忙道:“你誤會了!老黑,謹慎固有可取之處,但咱這樣說,實是感慨之意。咱是說,如果這位武少俠是冒牌,咱豈不失去了一次大功?咱說這個,咱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