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叟猛然回頭瞪眼道:“等你完全明白了,他也差不多了!”
眾悟大師輕輕一歎道:“那麼施主就自己做主吧!”髒叟雖感不快,但他終究是尊敬這位高僧的,當下雖然哼哼不已,卻還是忍耐下來。
滿殿寂然,虎虎掌風有如嚴冬朔風怒嘯。寒意吹遍寬廣百丈的鳳儀殿,也吹冷了東西禮賓兩席中近千人的意念。
賓席中最下層的武維之眼眶濕潤,悲忖道:“兩僧是不得已,我不了解的是師父”
最高的第九層石階中間,那位青年文士也在喃喃低聲自語道:“你總說‘為了某種理由,我是不得已。絳仙,請你忍耐,請你相信我’。唉唉!我相信你,也能忍耐,但到何時為止呢?你帶給人們的惡劣印象已經夠多的了,再像這樣繼續下去,別人會像我一樣諒解你嗎?”
青年文士幽歎未已。殿中兩僧忽然連環遊走,將灰衣老人團團圈定,雙雙蓄掌待發。很顯然的,如容兩僧同時攻出這最後一招,灰衣老人勢將不死也要重傷!就在這一發千鈞的刹那,驀地一聲巨吼!灰衣老人兩臂上下一錯,周身勁風激蕩,竟然夾著一團勁氣穿破重圍。
眾悟大師長眉一軒,雙目微微一亮。
眾慧僧被震退半步,愕然張目道:“‘天慈地悲’?”眾智僧雙目精光微微一閃,立即沉聲喝道:“是的,師弟!我們師兄弟亡羊補牢,也用這一招讓諸位施主們看看少林絕學的威力吧!”
語音甫歇,兩僧同一動作,雙臂上下一錯,左掌擎天,右掌照地。紅衣飄揚,身形起處,雙掌齊翻,上下交激。二道無形氣柱,成十字交斜,猛往灰衣駝背老人如長虹般疾射而至。眾悟大師上身一震,幾乎傾倒。
但見灰衣老人臉色一變,雙掌虛拒,霍地暴退。饒是如此,仍然慢了一步。這招創自六祖淨通的少林絕學端的不同凡響,氣勁所至,灰衣老人雙肩晃得一晃,臉色一青,應勢踣地。
總算灰衣老人功力深厚,人雖失手倒地,雙掌一按地麵,竟又翻身掙紮著坐了起來,卻已無法起身。眼光在兩僧臉上匆匆一掃,立即無力地將眼皮垂下。端坐調息,渾然忘我。臉色蒼白異常,唇角卻浮泛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兩僧遲疑了一下,眾智忽然合掌躬身道:“臥龍先生承讓了!”臉一偏,向眾慧僧沉聲說道:“師弟隨我歸座!”
藍衣人向右護殿黑幔一溜,突然厲聲喝道:“眾智!眾慧”誰知他快,兩僧更快!
喝聲甫出,兩僧身形已起。慧字出口,兩僧業已飛上雲殿。藍衣人目光一寒,向兩僧沉聲說道:“誰吩咐你們歇手的?”
兩僧惶然俯首,正待答辯時,右護殿墨慢後麵,突然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壇主!兩位鷹主既已升殿,事過境遷,由他去吧!”
藍衣人忙自坐中站起,先揮退兩僧,然後轉向黑幔,躬身道:“敬領太上護法金諭!”
黑幔背後嗯了一聲,接著冷冷向道:“什麼時辰了?”
藍衣人朝殿外望了一眼,躬身道:“午末未初光景。”
黑幔後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還不來,真是奇怪!”
藍衣人無話可回,隻恭敬應道:“是的,很是令人不解。”
黑幔後麵接著冷冷說道:“其實他們來不來也無甚緊要,那邊來人中隻前排五人小有可觀。如今太極道人已去,這名什麼‘臥龍先生’傷亦不輕;且他有言在先,一旦落敗,自願退出圈外。餘下也就隻剩下少林一個和尚、天山一個白眉老兒以及丐幫一個老叫化了。這三人本應由你派人一一應付,但老夫看了前兩場,實在不耐。現在你吩咐下麵那個什麼‘臥龍先生’避去一邊,老朽出來做一次打發了他們吧!”
語冷如冰,傲氣淩人!字音低沉而有力,傳入耳鼓,令人心神俱震。眾人聽了,不禁全都為之一呆“太上護法”?太上護法是誰?
眾人正在驚駭不置之際,藍衣人已向殿下喝道:“那位‘臥龍先’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