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尼想了一下,又向坡下道:“你走吧,小施主,貧尼對此也已是無能為力。你下山如再碰到雪娘女俠,你可以這樣告訴她:”梅娘無處可找,但一位止水師太說,她以後萬一遇上梅娘女俠時,一定轉為致意‘“說至此處,揮揮手,緩緩返庵而去。
武維之呆了片刻,深深歎了一口氣,掉頭往峰下飛奔。他依止水師太吩咐,逢彎左拐;不消多久,雪堆阻道,已至那座茅屋背後。茅屋前,血跡杳然,已被宵來雪花掩蓋。他止步喃喃道:“江水東流,一去不回。光陰、人生、恩怨、情仇……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略事徘徊,又複向屏外走出。
越過小洞,偶爾抬頭,他呆住了。
你道為什麼?一個人他麵前站著一個人。但見這位當道而立、悄然出現的不速之客,一身天藍長衣、修眉鳳目、目光如電、不怒自威;這時正負手朝他微微而笑。
武維之恍然大悟,暗喊道:“怪不得那聲音那麼耳熟,原來是他!”他,他是誰?他是武林本屆盟主之一,現任風雲幫龍壇壇主的當代風雲人物,一筆陰陽金判韋公正。
武維之愕然不知所措,藍衣人微笑道:“如何?小子,趕你過去,沒有錯吧?”
武維之定下神來,昂然問道:“喂,你是真金判還是假金判?”
藍衣人笑喝道:“再說就掌嘴!”
武維之哼道:“怕沒那麼簡單。”
藍衣人也哼道:“試試如何?”
武雄之道:“沒空!”想了一下,忽又點著頭道:“你是真的,我相信了。”
藍衣人道:“找著什麼理由?”
武錐之道:“如是假的,狂傲之態一定沒有你這樣自然!”
藍衣人哈哈大笑起來,一麵喝道:“既知我是誰,怎還不拜?”
武維之哼得一聲,本待發話,忽然想起一事,因此又耐住性於問道:“韋盟主,在下可以先請教你一件事麼?”
藍衣人道:“什麼事?”
武維之道:“靈台山的一切,韋盟主是否很熟悉?”
藍衣人道:“當然!”
武維之道:“昨天承指點迷津,在下非常感激。不過、在下過去之後將會發生何種結果,韋盟主事先計及否?”
藍衣人道:“當然!”
武維之忙道:“那邊已經發生了什麼,韋盟主也已知道了麼?”
藍衣人道:“當然!”
武維之搖搖頭,輕歎一聲,沒有開口。
藍衣人追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武維之臉一抬,正容沉聲道:“報告韋盟主,韋盟主既知後果如何,而又命我過去;站在我武維之私人的立場,我應該感激你。因為你幫我解決一項困難,同時知道了不少有價值的事情。不過,清韋盟主原諒,我始終覺得你決定得太殘忍了一點。”
藍衣人仰險道:“他是禍首,他已經活得太久了。”
武維之怒聲道:“你比他更無情!”
藍衣人居然沒發怒,沒聲應道:“錯了,娃兒,這是我對他的慈悲。”
武維之似有所悟,故意問道:“如他對我下了毒手,我豈不死得冤枉?”
藍衣人哼道:“老夫很少失算。”
武錐之道:“憑什麼?”
藍衣人道:“憑你姓武。”
武維之一楞,暗付:“好,又來了一個!”他思付著猛又想武維之不禁哈哈大笑道:
“驕既不知,狂也不及,維之五體投地啦!”
老人驀地停步笑道:“隻怪你靈竅未通罷了!”
武繼之征了征道:“如何通法?”
老人微微一笑道:“就像這樣”笑語未竟,掌出如電!武維之隻覺眼前一花,看也沒有看清,叭地一聲脆響,左頰上已清清脆脆地挨了一記耳括子。打得他莫名其妙!起另外一件事,當下眉頭一皺,大聲道:“韋盟主,風雲幫龍壇壇主是不是你?”
“不是!”
“別人冒你名號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也不在乎?”
“在乎!”
“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問你師父吧!”
“我師父現在何處?”
“本山中!”
“啊?”
“你小子等等,我去喊他來!”
武維之驚喜交迸,不禁呆住了。藍衣金判一擺手,示意他站在這兒等,身軀一擰,飄身下峰。約盞茶光景,武維之眼前忽然一暗,出現一位慈眉善目、須發如銀的佝僂老人。武維之一聲顫呼,躍身撲入老人懷中,失聲哭泣起來。
好一會兒,他從老人懷中抬起淚眼,四下一望,奇怪地道:“師父,那位金判呢?”
老人拍拍他的肩腫,微笑道:“你對他印象不好,他對你印象也不好;你們之間,以後見麵的機會不多了。唉!孩子,我真想不到聰明如你,師父不但可以蒙你這麼久,而且還可以繼續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