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一隻軟柿子,任由對方拿捏。
隻是,有一點她弄不明白,林舒雅剛才的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會刻意提到丁梓鈞?
難道……她也看上那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了?
可是,一直以來,她喜歡的不都是陳主編嗎?
還是說,是她判斷失誤了?
蘇朵朵想到這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林舒雅。
她剛才那番話,除了不屑、譏諷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醋意。
就好像她是在為別人扞衛領土、宣示主權一樣。
蘇朵朵覺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明白。
她無所謂地勾了勾唇角,微微聳肩。
算了,想這些幹什麼?
反正,那個男人,是她看上的。
如果,她憑本事得到他,就算礙了某些人的眼,那又怎樣?
她隻需要明白這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太陽從地平線處緩緩升起,甫一出現,就帶來一片燥熱。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經過改裝後的運水車拖著笨重的車身,在崎嶇不平的街道上艱難爬行。
由於搖晃碰撞,水箱裏的水被顛簸出來,淅淅瀝瀝地灑了一路。
運水車每前行一寸,就在滾燙的地麵上留下點點水漬,與沙土混在一起,仿佛被雨水浸潤過一般。
朱巴雖然是這個年輕國家的首都,可是,跟很多國家偏遠的山區比起來,這裏,還要落後許多。
就連最繁華的朱巴市區,也沒有一處自來水係統。
整個市區,甚至是整個國家,都依靠這種笨拙的運水車去往尼羅河水畔,把沒有經過淨化的河水運送到各個取水點。
然後,每家每戶居民再派出勞力到取水點打水。
蘇朵朵走在朱巴大街上,所過之處,幾乎都有婦女跟小孩兒奔波勞碌的身影。
她們熟練地把幾十斤重的水桶放在頭頂上,一手扶著桶身,以便保持平衡。
然後,在大街小巷裏穿梭不停。
或是奔往取水點,或是從取水點趕赴家中。
有的孩子甚至隻有五六歲,他們力氣不夠,隻能頂著一隻小水桶。
如果是在國內,像他們這個年齡的孩子,正是無憂無慮最快樂的時光。
他們遠離貧窮與勞累,更不知戰爭為何物。
他們被保護得好好的,不識饑荒,不懂流離失所,生活在安寧與幸福之中。
蘇朵朵駐足在路邊,看著一個個黝黑的孩子,心裏五味雜陳。
突然,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搖搖晃晃地出現在蘇朵朵的視線裏。
他的身體太小,幾乎不堪水桶的重力,卻還是咬牙堅持著。
頭頂上的水桶搖搖欲墜,河水碰撞著桶壁,濺落出來,將小男孩身上的衣服淋濕,也在地上留下一片水漬。
蘇朵朵心頭一緊,快步走了過去。
終於,小男孩兒體力透支,再也不堪重負,水桶漸漸傾斜。
下一刻,就要滑落到地麵上,桶內的水悉數灑出。
突然,小男孩兒感覺到頭頂一輕,身上擔負的重力似乎瞬間消失。
他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疑惑地抬頭看去。
他的麵前站著一個大姐姐,笑得暖暖的,很好看。
而她的手中則提著自己的水桶。
“姐姐,你是仙女嗎?”
小男孩兒眨巴了一下眼睛,嫩生生地問道。
他的睫毛又卷又長,就好像洋娃娃一般,好不可愛。
而更讓蘇朵朵詫異的是,他說的是中文。
是了,麵前的這個小男孩兒雖然有些黑,卻不像當地居民那般黑得發亮,是經過長時間的曝曬所導致的。
而他被衣服遮擋的地方,是黃色皮膚。
“小朋友,你是中國人?”
蘇朵朵把水桶放在地上,蹲下身來,柔聲問道。
“嗯。”
小男孩兒點點頭,然後伸手去提自己的小水桶。
蘇朵朵起身,將他頭頂刺棱著的頭發柔順,把水桶提在手上。
“你家在哪兒?姐姐送你回去。”
小男孩兒伸手指了指前方。
“在那邊。”
然後“噔噔噔”跑到水桶的另一側,小手提著水桶上的提手,想要減輕蘇朵朵手上的重力。
“姐姐,我跟你一起提著。”
蘇朵朵柔柔地笑了笑。
“好啊。”
她嘴上這麼說,手上卻又加重了幾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