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心底裏卻又仿佛隱隱早有答案。

作為一名軍人,保家衛國是他們的職責。

為了這項光榮而神聖的職責,雖揮汗水,灑熱血,仍一往無前。

但是,正是因著這份責任,他不知道,自己的肩上,能不能扛下另一份責任;他的心裏,又能不能裝的下這樣一個人。

“你該不會是心裏有個白月光,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才單身到現在?”

蘇朵朵見他不回答,而且神色較之前有些凝重,這才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她的唇角雖然噙著淺淺笑意,但是看向他的眼神裏卻透著一股子熱切。

“沒有,不是。”

丁梓鈞側首掃了她一眼,蹙眉回道。

聞言,蘇朵朵不知何時攥緊的手不自覺地鬆開,唇畔的笑意加深了許多。

她心情好了,見男人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又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念頭。

“其實……”

蘇朵朵開口,卻欲言又止。

丁梓鈞目視前方,沒有看她。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對你說。”

蘇朵朵抿了抿嘴唇,停頓了須臾,繼續開口。

她的嗓音清淺低柔,隱隱夾雜著一絲忐忑,還有羞赧。

微風裹挾著女孩兒柔柔的聲音飄進丁梓鈞的耳中,不期然地,惹得他心頭微動。

他扭頭看著與自己並肩而行的女孩兒,微風將她鬢邊的碎發吹起,傳來一陣芳香。

是洗發水的味道。

她的個子算是高挑,可是站在他身邊,卻也隻到他的肩膀。

“你說。”

他無意開口,可是這兩個字卻又像是不受控製地從口中飄了出來。

或許,是她的那雙眸子太亮了,有蠱惑人心的效果,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在那裏唱獨角戲。

“兩個多月不見,你好像……”

蘇朵朵話說了一半,故意停頓了一下。

丁梓鈞依舊側首凝視著她,等著她把話說完。

“比之前又黑了許多。”

蘇朵朵眼裏含笑,終於把一句話說全。

聞言,丁梓鈞一怔,隨即耳根處有些發熱。

他把目光收回來,嘴唇緊緊抿著,也不再顧及著蘇朵朵能不能跟上,大步朝前走去。

看他的背影,頗有幾分賭氣的意味。

蘇朵朵眼睛眨了眨,終於不再壓抑自己,輕聲笑了出來。

等她終於將笑意掩下,男人已經走出十幾米遠了。

“喂,等等我。”

她揚聲喊道,快步朝著男人追去。

突然,在距離男人兩米遠的時候,腳下被一塊兒土坷垃絆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向前傾倒。

她沒有出聲呼救,而是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疼痛襲來。

在即將落地的那一刻,她還在心裏暗暗懊惱。

果然,人不能太得意了。

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而是被一雙幹燥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前傾的身體,撲進對方的懷裏。

蘇朵朵睜開眼睛,眸中的後怕悄然褪去,對著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丁團長,多謝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懷裏,女孩兒的身體嬌小溫軟,發間陣陣清香傳進鼻息之間。

明明此時是氣溫最低的時刻,丁梓鈞卻覺得現在的溫度比白日裏還要高上好幾度,惹得他心頭一陣燥亂。

“受傷了嗎?”

他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出聲問道。

莫名地,聲音有些喑啞。

“沒有。”

蘇朵朵搖了搖頭。

聽到回答,丁梓鈞收回扶著女孩兒的雙手,不動聲色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了。

蘇朵朵站穩身體,眼睛轉動一下,緩緩伸出手,悄悄地握住男人的手掌。

女孩兒的手小小的,軟軟的,帶著幾分溫涼。

丁梓鈞身體猛地一顫,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放手。”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是不怒自威。

如果是他手下的兵見他這樣,早就嚇得不敢吭聲了。

偏偏眼前的這個女孩兒明明看上去很柔弱,眼中卻一點懼意也沒有,反而笑語嫣然。

“你瞧這四周夜深人靜,黑咕隆咚的,總覺得手裏握著點兒什麼,心裏才算踏實。”

蘇朵朵唇畔含笑,就那麼跟男人冷凝的目光對視著,小手卻悄悄地往男人溫熱的掌心裏又貼近了幾寸。

踏實?

丁梓鈞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了。

她剛才來的時候,隻身一人,兩手空空,也沒見她不踏實啊!

丁梓鈞沒再開口,嘴唇抿得緊緊的,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蘇朵朵暗自發笑。

他這是跟自己……杠上了?

算了。

她把手從丁梓鈞掌中抽出來。

不等丁梓鈞鬆了一口氣,就見她不緊不慢地摸索到他的袖口,緊緊攥住,不再鬆手。

女孩兒溫涼的指尖觸碰到他的腕部,引起一陣刺癢酥麻。

偏偏她自己還不自知,明眸杏目盯著他,看上去無辜極了。

“放……”

不等丁梓鈞把話說完,蘇朵朵趕在他麵前開口說道。

“丁團長,你看,我都已經退而求其次了,你就行行好唄?要不……”

她說到這裏,聲音停下,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眼神戲謔而又促狹。

她的目光從男人的臉上移開,緩緩下移,掃過他堅毅的下頜,突出的喉結,結實硬朗的胸膛,最終駐留在他的腰際。

每當蘇朵朵的視線下移一寸,丁梓鈞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僵硬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