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男人身上穿著厚厚的迷彩服,即使身上沾染了塵土,帶著幾分風塵仆仆的意味。可他的扣子卻係得嚴嚴實實的,衣衫整齊,一絲不苟,透著幾許禁欲的氣息。
他的膚色略深,一雙眼睛如璀璨星辰一般,炯炯有神。
汗水沿著臉頰,從額頭上滾落。
滴在幹燥的荒漠上,暈濕了一小片。
那張俊臉繃得緊緊的,流露出一絲嚴肅。
他的下巴上沾著一塊泥漬,倒是讓他看上去沒有那麼的嚇人。
“你帶他來的?”
丁梓鈞沒有理會蘇朵朵前麵的那句話,伸手指著有些戰戰兢兢的李國棟,定定地凝視著蘇朵朵。
那雙眸子如墨一般漆黑深邃,讓人看了心生懼意。
更遑論那本就透著不悅的低沉聲音。
“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是一個病號,不能上戰場?你又知不知道,萬一他出了什麼意外,毀得可是他的一輩子?!這個責任,你付得起嗎?”
後麵那句話,本就肅凜的聲音驟然增大了幾個分貝。
嗓門又高又大,就好像訓斥自己手下的新兵蛋子一樣。
在場的兵見他這樣,全都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蘇朵朵見他瞪著自己,那雙眼睛似乎噴火一樣,唇角揚起的笑容慢慢地垮了下來。
即使當著眾人的麵被嗬斥,她也沒有覺得羞臊。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裏有些發酸呢?
就好像吃了一顆酸葡萄一樣,徑直酸到心裏。
她不能貿然地說,她能付得起這個責任。
因為,她付不起。
李國棟沒想到自己來到演練場,會讓團長這麼生氣。
更沒想到,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絲毫不留情麵地訓斥蘇朵朵。
一時間,他又羞又愧,訥訥地往前挪蹭了幾步。
“團長,這件事兒跟蘇記者沒有關係,是我主動要求過來的。”
丁梓鈞見女孩兒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又見這麼多人都看著,翻騰的怒火瞬間被澆滅。
他瞅了瞅呆呆愣在一邊的士兵,濃眉一皺。
“都愣在這裏幹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士兵聞言,就仿佛得到特赦令一般,立刻四下散去。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丁梓鈞伸手指了指李國棟。
“還有你!立刻回營地,這是命令!”
李國棟聞言,臉色登時漲的通紅。
他摸了摸後腦勺,猶顯稚嫩的臉龐看上去有些可憐巴巴的。
“團……團長,不用了吧?再說了,我來都來了,就別回去了吧?更何況,這裏離營地那麼遠,我咋回去啊?”
丁梓鈞瞪他一眼。
“你說咋回去?怎麼來的就怎麼……”
他說到這裏,餘光裏瞥到不遠處的那輛采訪車,聲音停了下來。
視線不經意間掃過蘇朵朵有些落寞的臉頰,目光一頓,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開口。
他的目光重新移到李國棟身上。
“走回去!”
“啊?”
李國棟張大嘴巴。
“團長,你看我現在,腿腳也不方便,實在不適合長途奔波。要不這樣吧,我還是跟來時一樣,就坐蘇記者的車就好了,絕對不會影響演習。”
他可憐巴巴地瞅著丁梓鈞,然後又扭頭看向蘇朵朵。
“蘇記者,可以吧?”
蘇朵朵揚了揚唇角,看了丁梓鈞一眼,然後緩緩開口。
“你還是問你們團長吧,我做不了主,更擔不起責任。”
她的聲音依舊低柔,聽上去跟平時並沒有什麼差別。
可是聽在丁梓鈞耳中,卻覺得怪怪的。
他指了指李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