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棟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搬著不能用力的左腿,作勢就要下床。
“李國棟!”
丁梓鈞沒有動作,隻是沉聲喝了一聲。
蘇朵朵站在他旁邊,看著他一瞬間繃得發緊的後背,她知道,他生氣了。
不是因為他的威信受到了質疑,隻是因為,將領惜才,更愛兵。
李國棟聞聲,驀地怔在那裏。
良久過後,才緩緩抬頭,看向丁梓鈞。
那雙眼睛發紅,隱有淚花在裏麵打轉。
“團長,我想上戰場,我想打仗,我想……”
李國棟這般說著,抬起衣袖,用力擦了一下眼睛。
“我想跟弟兄們同進度,不想當逃兵。”
“胡說!”
丁梓鈞厲聲嗬斥他。
話音落下,他走到李國棟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所有的事情,等去過醫院再說。聽話,這是命令。”
李國棟強忍著淚水,腦袋耷拉下來。
“嗯。”
簡單的一個字,聲音裏卻帶著一絲哽咽。
“走吧。”
丁梓鈞拍拍李國棟的肩膀,在他麵前蹲了下來。
劉誌成見狀,趕緊上前。
“團長,還是我來吧。”
丁梓鈞擺手製止他。
劉誌成無奈,隻好改為扶著李國棟趴到他的後背上。
男人穩穩地站起,朝著門口走去。
腳步穩健,姿態從容。
蘇朵朵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無數種思緒翻騰,激蕩。
而最為清晰的,是驀然湧上腦海中的那縷遐思。
越荒涼的地方,人們的情誼越容易突顯。
到了衛生隊,經過一係列檢查,確定李國棟左腿為外傷性骨折。
情況不是非常嚴重,卻也需要治療、休養一段時間。
這也就意味著,這次的朱日和聯合軍演,他不能參加了。
“團長……”
李國棟聽到部隊醫生診斷的那一刻,心中殘存的僥幸瞬間瓦解了。
丁梓鈞深吸一口氣,揉了揉他的腦袋,素來低沉的聲音放輕了許多。
“別想別的,好好養傷。以後,有的是機會。”
身為一名戰士,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是有多麼的蒼白無力。
可是,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一個清揚的女聲在略顯狹小的醫務室裏響起。
豪邁,霸氣。
可是女孩兒特有的婉轉悠揚的聲音卻平添了幾許俠膽柔情。
蘇朵朵見李國棟看向自己,泛紅的眼睛有些迷茫,柔柔地笑了笑,繼續開口。
“丁團長說得對,好男兒赤血忠誠,精忠報國,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李國棟看著她那雙清透的眼睛,腦袋裏一直縱橫交錯的層層迷霧終於消散了。
“團長,我聽你的,好好養傷。等明年……不對,等後年,我一定要參加軍演。我要跟你一樣,把紅軍的窩給抄了。”
他抬頭看著丁梓鈞,一臉的信誓旦旦。
“好。”
丁梓鈞見他重新燃起鬥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唇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雖然很微小,卻瞬間柔和了他整張臉龐。
出了衛生隊。
蘇朵朵終於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剛才,小李同誌為什麼說後年參加軍演,而不是明年?”
聽到她的問題,丁梓鈞眉心微蹙,總感覺哪裏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
蘇朵朵見他皺眉,以為自己的問題涉及到了部隊隱私,輕輕笑了笑。
“我隨便問的,如果不方便回答,就當沒聽到就好了。”
她的笑容從容,恬淡,沒有絲毫的局促與尷尬。
“他提交了申請報告,去南蘇丹維和。”
丁梓鈞搖頭,緩緩說道。
蘇朵朵聞言,臉上的笑容斂起,神情裏染上幾分肅然。
深夜淩晨。
月黑風高,萬籟俱寂。
跟白天的酷熱難耐不同,夜晚的朱日和,仿佛已經進入了寒冬臘月。
凜冽的北風呼嘯,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戈壁荒漠上徜徉,徘徊。
這時,沒有平日裏車輪滾滾向前的巨響,沒有戰士們氣勢磅礴的呐喊聲,沒有戈壁灘嘹亮的號聲……
一切,都是那麼地靜,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砰!”
一聲巨響平地而起。
把這個夜晚詭秘的寧靜打破了。
淩晨兩點,隨著導演組一聲令下,紅藍兩軍實兵對戰在朱日和這片遼闊的土地上正式拉開帷幕。
正如朱日和地標上的七個鮮紅大字——從這裏走向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撒嬌、賣萌……咳咳……其實是厚著臉皮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