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不敢回頭,就算隻聽聲音,子涵也知道這個人是誰。怎麼會這麽巧,當自己在想著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這又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所以,你好啊,好久不見了。子涵這麽想著,轉過身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李楓。
很久沒見到李楓了,自從上次自己說過那麼過分的話之後。
李楓看著子涵,好久不見。從那之後,李楓仿佛開始了一場一個人的修行。一個人,獨來獨往,連學生都說,怎麼李老師現在不怎麼開玩笑了。李楓已經沒有心情開玩笑了。在那之後,李楓有想過張靳的建議,辭職去繼續當一個小雜誌的專欄作者,或者去旅行,隨便去哪兒都好,除了挪威。可是終究,李楓還是舍不得離開子涵的身邊。
雖然不能見到子涵,可是可以和子涵呆在同一個地方,雖然不在同一棟樓裏辦公。可是李楓常常想著,真好,當自己坐在辦公室裏的時候,離子涵的直線距離也許隻有一百米的距離。自己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子涵也許在吃著自己做的便當或者走在來食堂的路上。有的時候,自己在音樂教室上音樂指導課的時候,也許子涵正好路過這兒,能夠從窗口聽見傳出的隱隱約約的音樂聲。學校裏櫻花開的時候,她也許和自己路過同一株正在開花的樹。銀杏落葉的時候,她也許也踩過了剛剛才從自己眼前飄落的黃葉。能夠和她看同一片天,賞同一場景,感受同一陣微風拂麵。李楓原以為,這樣就夠了。
張靳常常說,不是他不能夠理解Romance,而是很難理解李楓的Romance。明明就是這樣一個沒臉沒皮的人,怎麼敢這麼糟蹋了精致的羅曼蒂克。雖然每每聽到張靳說這些話,李楓都會想出更惡毒的話去回敬他。但說實話,李楓承認張靳說的話,這個世上,能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的,估計也隻有張靳了。
李楓的浪漫,是一個人的浪漫。是一個人的腦海中的全部鏡像。是星辰、是大海、是天空、是日月、是雲彩、是雨露、是清晨的第一抹陽光、是傍晚最後一絲彩霞、是路邊搖曳的花、是琴弦相互摩擦的旋律、是最後一首華爾茲在舞池響起。李楓的腦海中,有整個世界。
如果說,愛麗絲是夢遊仙境的那個小姑娘,那麼李楓就是創造仙境的怪叔叔。
沒有什麼人是完美的,每個人都有病。李楓從來就是這麽認為的。所謂的相愛,不過是那個人,正好是治愈你的那個人罷了。
李楓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剛剛腦子裏還在想著要不要打招呼,可是身體卻快人一步的脫口而出。
“最近怎麼樣?”老套的掉牙的開場白,可是李楓也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嗯,還好。你呢?”子涵看著李楓,神情平靜的說道。
“嗯。我,可以坐這兒嗎?”李楓指了指子涵身旁的空位。
“坐吧。”子涵朝一旁挪了挪,說道。
李楓走到子涵的身邊,坐了下來,就在他們說話的空檔,第三節課的上課鈴已經響過了。校園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隻有操場上時不時傳來的搭建舞台的工人的聲音。
“張靳告訴我了,上次他找你的事,後來又遇見你和那位叫古越的事,”李楓慢慢的說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提這些事,可能隻是單純的覺得應該讓子涵知道這些事:“很抱歉他私自告訴古越關於我們的事。”
“沒事,他遲早都是要知道的。”子涵淡淡的說,是真的感覺無所謂了。
可是在李楓的眼裏,這樣卻像是另一種無聲的指責。
“抱歉。”李楓低低的說著。
“不要在對我說抱歉了,明明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離開你的人是我,把事情告訴古越的是張靳。明明就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啊……你為什麼要道歉?”子涵沒有生氣,隻是平和的說了這些早就想說的話。
李楓有些愣神,是啊,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呢?隻是想讓自己好受些吧:“總覺得,你現在的樣子,不開心的樣子,總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這句話說出口,李楓就覺得有些過於自戀了,也許隻是單純的和那個人出現了什麼爭執罷了,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子涵並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接下這個話題。
“你們班上要出什麼節目嗎?”子涵望著操場上已經有些雛形的舞台,突然問道。